“果然是这样无聊的手段,看来这些威尼斯人真的是非常自信呢!”查士丁尼微微冷笑道,他并没有在安全的威斯卡里堡城中,而是在成为的第一线等待着威尼斯人的船队自投罗网。他本来就猜到阿萨辛刺客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用火灾来声东击西不得不说是一个让人本就可以预料到的手段,但是为了让威尼斯人中计,查士丁尼故意露出破绽。
而现在威尼斯人的船队已经进入了他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只见最前面的威尼斯战船朝河岸驶去,放出跳板,由弓箭手先头部队随即乱哄哄地涉进浅滩,将弓高举,以保持弓弦干燥,并随时防备拜占庭军队回过神来进攻他们。这些由招安的海盗们迅速涌上狭窄的滩头,这种时候万一要是有城上的守军射箭或是扔下落石势必造成极大的伤亡。
拉涅利也小心地注意着城头上的动静,一旦这是个陷阱他便会立即撤下自己的军队,毕竟他这是私自调动军队,纵然他是丹多罗家族的贵胄也无法承担伤亡过多的代价。如果损失过大甚至无功而返,那么来自议会上政敌的刁难将可想而知,那么拉涅利想要为自己父亲让共和国请求教廷接触绝罚将难上加难。
但是前头的战船上的士兵已经在狭窄的地方登陆,并没有守军出来,这让拉涅利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只见威尼斯士兵们冲下河岸,军马的铁蹄踏过浅滩,溅起水花,他们早已经等待多时了,是时候冲进城里给那些傲慢的希腊人一些颜色瞧瞧了。几乎所有威尼斯人都是这么想的,自从攻克了君士坦丁堡,威尼斯人从未像现在这样膨胀,在他们眼中如今的地中海已经不是罗马的海了,而是他们的海。
可威尼斯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查士丁尼故意这么安排的,浪急水深,击其半渡才可以给敌人真正的重创。
在海湾之中隐藏的这一小队由查士丁尼带领的拜占庭士兵虽然看着数量远多过他们的威尼斯海军却丝毫不见他们有畏惧的意思。这些都是阿纳斯塔修斯大公麾下精锐之中的精锐,因此才交给了查士丁尼指挥。
“果然这次威尼斯人的战船上没有涂上防火材料。”在夜色中查士丁尼尽力看清朦胧的船影,这支威尼斯舰队并不像是围攻君士坦丁堡时那样披著铁甲裹著防火垫。这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查士丁尼动用的正是他最后的杀手锏,自己身上最后仅存的希腊火,而他赌赢了,威尼斯人虽然谨慎但终究还没有把一座威斯卡里堡当作大敌,他们根本想不到查士丁尼竟然手上有着只有拜占庭皇室掌握的希腊火。
而现在这被拜占庭人称为“守护之火”“海洋之火”的究极武器将再一次给这些拉丁人沉重的一击。
“动手!”
在查士丁尼的一声令下,身旁的士兵将满载着希腊火罐的小舟趁着夜色顺流推向了毫无察觉仍然在行进的威尼斯船队,这也就是为什么查士丁尼故意放对方进来的原因,此刻已经麻痹大意的威尼斯人的战船完全在空间不大的海湾之中靠拢在一块,查士丁尼此时仿佛已经看到了海面上即将形成一片炽焰燎原,燃烧所有的一切。
小小的舟船顺着海流朝着威尼斯人的战船而去,目标实在太小了,以至于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前面的威尼斯海军们根本注意不到致命的危险正朝他们而去。
而这时查士丁尼看着身后站在一边的阿尔斯兰问道:“怎么样,能射中吗?”对一名突厥人的箭术查士丁尼没有任何怀疑,可是马背上的民族在摇晃颠簸的船上就得两说了。
但是眼前的阿尔斯兰却轻松地耸了耸肩说道,:“手到擒来的事情而已!”说着张弓搭箭对准了漂流而去的小舟,而他的箭镞上已经点燃了火焰,当这一箭射过去的那一刻,威尼斯人的野心将随着烈焰焚烧而化为乌有。
“着——!”
阿尔斯兰一声轻叱,松开弓弦的那一刻,燃烧着的羽箭便宛如一颗流星在夜空之中划过靓丽的痕迹,无比自然地射向漂流着满载希腊火的小舟。
而与此同时,这也立即引起了威尼斯人的注意,在夜空里,那道看似微弱的火光却无比显眼,站在甲板上的拉涅利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它。
在一瞬间这个男人便察觉到了不对,那绝不是自己人射出的弓箭,海湾一侧的黑暗中竟然还有别人,他们是谁?这一箭是进攻的信号吗?难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里面了吗?几个念头快速穿过了他的脑海,但是随即一片呼号之声便打断了他的思索。
拉涅利瞧不清前方的战斗,也听不到听见作战的声音。但是前面却传出一片混乱的嘈杂声,甚至两艘战舰相撞,发出撕裂的巨响,这究竟是怎么会回事,正当疑惑之间只听又一声巨大的碰撞回荡在水面,接着是第三声。而每一次撞击声都仿佛击中他的心脏,让拉涅利忐忑不安,可是下一刻,他眼前的一幕却让这个男人彻底惊呆了。冲天的大火竟然在海洋上腾空而起,犹如利维坦吞吐着火舌肆虐着周遭的一切,那道火光落下的地方竟然突然开始起火燃烧,并迅速吞噬了好几艘战船,威尼斯人想要驾驶船只离开,但是因为狭窄的空间竟然导致他们动弹不得,威尼斯人勇敢的水手们没有死于与敌人的殊死搏斗,反而在海上被火焰活活烧死,即便跳入冰冷的海水里面,他们也会发现这烈焰竟然在海面形成了一片火原,要么他们被烧成焦炭要么落入水里慢慢等死。
这难道是天父派遣下来炽天使所降临的神罚之火吗?哀叹的威尼斯人惨叫成一片,痛苦祷告着,然而火势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反而继续蔓延吞噬着更多的战船。
目睹这一幕的拉涅利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该死的神罚,他立即意识到为什么拜占庭人有刚才的举动,嘴唇颤抖,脸色苍白的男人终于想起了这是什么。
“希腊火——这是该死的希腊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