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啊。”
倪婷婷垂眸没再说什么。
陆明诚的一路观察着路段，上山的路边都有护栏，没护栏的地方就是路口，是下公路进村的路，杨成军没道理扛着一具尸体进村，难道他猜错了？
陆明诚立马掉头回到之前的路口去河边。
河边住着很多的渔民，沿河一岸有很多脏乱破败的窝棚，这些窝棚的板材破烂看上去风雨飘摇但却十分坚实。
陆明诚到时正巧遇见个渔民刚回来，陆明诚压低声音对倪婷婷说：“你别说话。”
倪婷婷不明所以，但也照做点点头。
陆明诚走过去访问道：“大爷，你出去打鱼吗？”
渔民是个衣着褴褛的干瘦老人，老爷子肩上扛着渔网，手里提着个桶，闻声回头，“嗯。”
老爷子把桶放在地上，桶里有几条鱼，渔网放在小窝棚前，窝棚外地上有个小铁盆，大爷安然自若地在铁盆里洗了洗手，双手有一点神经性的哆嗦，窝棚外的木板上挂着一块黑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毛帕，大爷擦擦手，掀开格外潮湿而十分沉重的门帘，十分寒酸破烂的窝棚里没人，他正欲把桶提进去，抬头陆明诚和倪婷婷还没走。
“你们有事？”
陆明诚爽快地笑笑，直截了当地对老爷子说：“大爷，你这鱼怎么卖啊？我就是图个新鲜，专程到这里来买。”
大爷了然地提桶里的鱼给陆明诚看，“这是我今天刚捞上来的鱼，价钱要比拿到市场上要贵一点。”
陆明诚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什么价就什么价，但你只有这么几条吗？我要多一点，这几条有点少。”
老爷子摇摇头，他在窝棚边抬了张凳子坐下，“这河里没有鱼，又有这么多人争，晚上那河里全洒满了网，能有多少鱼跑你网里去？我能打上这么几条都算好的了，现在的生意难做了。”
苍老落魄的老爷微微垂着眼，从身上掏出烟盒，用微微打着战的手指捻着烟纸，从烟盒里小心地倒出一点烟丝，慢慢卷了颗旱烟，拿火时，在口袋里怎么也没找到打火机，“我打火机呢？”
陆明诚眼力劲极强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给老爷子，老爷子借着陆明诚递过来的火点着了，他抽了一口烟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陆明诚，“这鱼你要吗？不要我待会儿就要拿到市场上去了。”
陆明诚有些犹豫和不满，他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其他渔民，“你这太少了，我至少也要个十来条。”
老爷子不以为意道：“少也只有这几条了，现在这里没有什么人了，他们都在市场上，我们一般都是晚上六七点天刚黑的时候下网，凌晨四五点收网，收网回来就拿到市场上去了，我今天是起晚了，不然你连我也遇不到。”
陆明诚不动声色地看了老爷子一眼，“那这么说，这河边在这两个时间段的时候，人最多？”
“嗯。”
“那我明天一早过来，我要十多条。”
陆明诚说完转身就走，老爷子在陆明诚身后吐了一口痰。
陆明诚从河边回来的坐回车里前前后后把事情琢磨了一遍。
河边晚上六七点和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人最多，那天他是凌晨四点多见到杨成军的车，杨成军不可能把蔡雅芬带到河边来。
陆明诚的电话响了，他慌忙掏出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艳艳”，陆明诚挑眉，笑了一下，“喂。”
陆明诚媳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梁艳就冷冷道：“你在哪？”
“我在……怎么了？”
梁艳拎着包的手攥紧了几分，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不来接我。”
梁艳的声音压抑忍耐，陆明诚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十点零一分，“我……忘了。
“你在哪？我现在……”陆明诚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声，他再打，梁艳的电话关机了。
梁艳刚刚沉默了一秒，然后面无表情的将手机砸在地上，手机被砸得四分五裂摆在地上，她看着手上的衣服袋子，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去垃圾桶捡吧。”
梁艳将陆明诚的衣服毫不留情丢进垃圾桶，转身进楼。
陆明诚看着手机心里惴惴不安，梁艳的电话一直关机。
倪婷婷看着陆明诚慌张不安地脸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明诚侧头看向倪婷婷，陆明诚惊慌失措带着点绝望的眼神吓了倪婷婷一跳，“陆明诚，你怎么了。”
“我媳妇儿生气了。”
倪婷婷心刺痛一下，震惊的看着陆明诚，“你，你有……”这几个她怎么说也说不出来，她满心的欢喜和鼓起的勇气在这一瞬间全被攻破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她强笑道：“那你快去吧，女朋友生气这是大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倪婷婷作势要下车，陆明诚深吸口气冷静道：“没事，我先送你回警局，这里荒无人烟，你在哪打车。”
“不用了，我……”
陆明诚发动车子了，倪婷婷把拒绝的话憋在喉咙里。
陆明诚风驰电掣赶回警局，刚把倪婷婷放下离开时，陈学琛一等人回来了。
陆明诚又被迫留了下来，倪婷婷看了一眼陆明诚，一言不发。
大家在办公室里讨论案情，林有向说：“你们说，蔡雅芬会不会是因为痛失儿子，被现实打击，一时心里承受不住，自杀了？或是去了什么地方？”
陈学琛摇摇头，“如果是自杀，那蔡雅芬就一定会在自己家里或是什么地方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譬如写一封信，说些使亲朋好友若有所思的话。”
一个警察来敲办公室的门，“陆明诚，警局外面有个人找你，她说她是梁艳的妈妈。”
陆明诚顿时有些惊慌，丈母娘找到警局来了，他赶紧出去迎接。王力拉住陆明诚，“陆哥，多少钱咱都先收下，咱不亏！”
陆明诚好烦躁，他不耐烦甩开王力的手给王力一个眼神自己体会。王力瘪瘪嘴，他是为陆明诚好啊，怕陆明诚做傻事。
警局门口站着一个妇人，这个人陆明诚见过，那个很怪的阿姨。他赶紧下楼梯去接阿姨。他笑道：“阿姨，您是梁艳的妈妈吗？我就是陆明诚。”
“嗯。”阿姨的表情有些木纳呆滞，眼神依然带着直逼人心的绝望与寒意。“我听梁艳说你是警察在警局工作，我就找来了，你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