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讨论激烈，陆明诚一直沉默。
陈队见没人发声后，他说：“你们为什么会肯定王中堂是被柳红杀死的？以一个女人的力气，一击之下，匕首怎么可能插那么深？”
陈队说完后大家沉默了一阵，以一个女人的力气是不可能把匕首插那么深的，而且她当时慌张，那会集中精力刺得那么准，王中堂一击毙命。只能说明这个人的手法很熟练，要么就是私底下练了很久。
陈队继续说：“现场，王中堂躺在车座椅上。胸膛被刺那么深，车上应该滴有很多血，可为什么只有他的衣服上有血，座位上的那点血应该是衣服上的血染红的。”
“只能说，王中堂的死亡地点并不是在中山路，他是被移上车的。”
“可我们勘察过王中堂的车上，除了王中堂的足迹指纹，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柳红的匕首哪来的？”陆明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柳红身上的衣服没变，一身红裙子，裙子怎么藏刀？绑在大腿上？可柳红的裙子被撕烂了，毫无藏东西的痕迹。
陆明诚肯定道：“那匕首不是柳红的。上面只有柳红的的指纹吗？”
刘橄重新翻看了报告，肯定道：“嗯，上面只有一组指纹，是柳红的。”
“那匕首不是柳红的，如果是王中堂的，他用匕首威胁柳红时，上面应该有他的指纹。可匕首上面只有柳红的指纹，匕首也不是王中堂的。”
“太干净了，现场只有两个死者的信息，这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凶手是在制造假象，王中堂侵犯柳红，而柳红反击自保错杀了王中堂的假象。”
“我调查了两位死者的通讯记录，柳红死前收到一些短信，是王中堂发给柳红的，大概意思是约柳红出来，他们谈谈签约的事，然后王中堂又要求柳红把梁艳约出来，柳红打了电话给梁艳，梁艳答应出来见面。柳红的手机上显示，她之前打过电话给王中堂，但是被挂断了。然后王中堂主动给柳红发信息，问她是谁，他有点忙，他们可以短信聊。现场没有找到王中堂的手机。”
“我们得找梁艳来聊聊。”陈队这话虽然是对着大家说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是对陆明诚说。
“我去。”陆明诚站起身走了，他很相信梁艳，但是梁艳又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只能找她来问问。
陆明诚打了梁艳的电话，让梁艳下楼来聊聊，他现在还不能上梁艳家的楼，梁艳不让。他在电话里没有直接告诉梁艳要去警局协助调查，梁艳怕警察，这样说会直接吓到她的。
梁艳没几分钟就下楼来了，她情绪平复了些，但脸色依然不好，苍白无血色，她抿了抿唇，“有事啊？”
陆明诚握住梁艳的双肩，“艳艳，昨晚你去见柳红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平和，尽量不让梁艳害怕，但他发现好像没什么用，他一说完，梁艳的脸色更白了。
梁艳抬眸看着陆明诚，她警惕道：“你们怀疑……是我杀了柳红？”
陆明诚赶紧答道：“没有。没有的事，只是昨晚你是和柳红联系的最后一个人，而且现场有人看见你出现过，就是想让你去协助调查一下。”
“艳艳，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但是这件事又和你扯上关系，你别怕，你就把你知道的，你昨晚的经过说出来就可以了。你不去……反而会……”
陆明诚说着说着就停下了，梁艳垂眸沉默了一阵，她抬眸，“好，我跟你去。”
陆明诚松了口气，他笑道：“艳艳你别怕，清者自清，我会在警局一直陪着你的。”
“但是……”
陆明诚刚松下的心又紧紧提起，这个但是听得他全身警惕，毛骨悚然。
梁艳笑道：“我要回去拿样东西。”
“好，你去，我在这等你。”
梁艳笑着转身，最后消失在楼道里。
梁艳的屋子里依然黑漆漆的，东西乱七八糟堆放，像个废弃的仓库，她熟门熟路找到她的眼镜。
韦兴梅木纳地看着梁艳去了又回，而且还带上眼镜，她问道：“艳儿，你要去哪？”
梁艳嘴角扯出一丝笑，“妈妈，柳红死了，警方怀疑是我杀的，要我去警局调查。”
韦兴梅没再说了，梁艳走了。
梁艳下楼时，陆明诚依然安静的等着她。
陆明诚看见梁艳重新带上眼镜，他愣了一下，有些迟疑。梁艳戴上眼镜就莫名让人觉得很冷漠，那么高高在上又拒人千里之外。他和她的距离好像隔得远了一点，有种在天边的错觉。他没让她把眼镜拿下来，他知道她现在很需要这副眼镜。
梁艳和陆明诚来到警局，是陈队和倪婷婷询问梁艳，陆明诚本想自己亲自问梁艳，这能让梁艳不那么紧张，可被拒绝了。只因他俩是情侣，他容易被情绪带动，问的问题不客观，也无法用一直平常公正的心态看问题。
陆明诚好烦躁，他的艳艳本来就是清白的，只是无辜被牵连而已。他走出办公室，打算在讯问室外等梁艳，让梁艳看见他，她也能安心些。他出来时突然一惊，梁艳的母亲在讯问室外，他赶紧上前问好：“韦阿姨，你来了。”
韦兴梅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表情木纳、呆滞，她木纳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干扰你们，我只是来看看梁艳。”
两人站在讯问室外看着梁艳，梁艳默然瞥了一眼两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眼里的情绪看不清。
“梁小姐昨晚九点到半夜两点，你在哪里？”
柳红的手机上显示，她九点多一点给梁艳打电话，她的死亡时间是十二点多。
梁艳沉默了一会儿，“九点以前我应该在家，我接到柳红的电话后我就找她了，具体几点我不知道。”
“有证人吗？”
“我妈妈，我妈在家，她知道我什么时候出的门，如果在之前还有没有证人，那就是陆明诚，昨天柳红有一个活动，陆明诚带我去了，我们一天都在一起，晚上是陆明诚送我回家的。”
倪婷婷抬起头看了梁艳一眼，然后又继续做笔录，她的表情很平静，但心情貌似不平静，她的字迹明显有变化，字迹挣脱开狭窄框框的约束，不再那么循规蹈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