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到医院。
市医院从大门处开始，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伤患呻吟、鲜血淋淋的画面，医生护士忙碌穿梭，挑选病情严重的先送急诊室。
有些轻伤患者，眼见无人帮忙处理伤势，骂骂咧咧个不停，甚至一把抓住路过的医护人员，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除了顾小影跟姜小姜，其他伤患的家人也相继涌入医院，焦急的寻人声，伤患痛呼声怒骂声，维持秩序的呵斥声，以及医生焦急的喊声，喧嚣犹如菜市场。
生命，在这一刻，都一样脆弱。
所有人，都一样。
怕死，怕自己死，宁愿别人去死。
“曹岩呢？”太乱了，顾小影好几次被人撞开，走廊里更是拥挤不堪，到处都是人。
在这，仿佛一切都是混乱的，毫无秩序的，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比电视里演的更加真实血腥，让人感觉死亡是那么接近。
“应该在急救室。”姜小姜死死抓紧她的手，怕她被人群冲散了，再要找就难了，“前面走到头就是。”
这医院，裴家有参股，故此裴家的人都享有优先政策。
“先过去，找到人再说。”顾小影一边避让一边往前行，却遇见了一个老熟人，讶异脱口道，“郑警官？”
“顾小姐。”郑警官脸色不太好，胖脸跟涂了油彩画似得东一道西一道黑痕。
福至心灵般，顾小影一把抓住了他，问：“郑警官参与救援了是不是？那裴擎呢？有找到他吗？是不是他已经被送来医院治疗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郑警官懵了：“这么多问题，顾小姐让我先回答哪个好？”
“裴擎，裴擎在哪？”顾小影紧紧抓着，仿佛手里抓住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力道，大的令她手指关节隐隐作疼，也让郑警官皱了皱眉。
“裴先生一定能吉人天相。”
什么叫裴擎能吉人天相？他还没找到吗？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搜救队呢？还有没有伤员在现场？”顾小影脑子微微发懵，咬了咬唇强自镇定。
她不能倒，裴擎在等她。
“所有伤员都已经在这了，爆炸波及范围很广，连环追尾下的车祸造成伤亡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这是k城近五年来，特大事故。”
“目前失踪的人，不只裴先生一个，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力搜救，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顾小姐，你要相信警方。”
顾小影想听的，绝不是这种官方话：“现场还有人对不对？我要去，郑警官，请您帮帮我，让人带我过去好不好？”
“恕我无能为力，那边道路已经封锁了，只能出不能进，顾小姐，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郑警官为难回答。
事关原则问题，他不会妥协。
丢一个裴擎已经够乱了，要是顾小影也丢了，裴擎却回来了，他这层皮怕是会被扒下去。
“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郑警官。”
“我真的很忙，顾小姐你也看到了，很多伤员，很多事情等我去处理。”这一句，说的强硬了许多，警官派头也拿出来了。
顾小影只得暂时作罢，先去看看曹岩情况，若是他醒了，一定知道很多细节，有助于找到裴擎下落。
“曹岩已经做好手术转去病房看护了，人还没清醒。”姜小姜显然是遇到了认识的人，问了几句情况立刻转回来告诉顾小影。
“先去病房。”
曹岩住的，是双人间，旁边也是车祸波及的伤员之一，病房里没人在，对比起外头的人声嘈杂，显得异常安静。
估计是隔壁床的家属还没赶到，随着顾小影等人进门，房间里多了几分人气。
病床上，曹岩人还在昏迷，头上绑着绷带，右脚被吊高绑着，外圈已经打上了一层厚厚石膏。
他的脸色异常苍白，仿佛毫无知觉般躺在那，即便是进来两个人，也依旧无知无觉的躺着。
顾小影只觉得触目惊心。
曹岩都弄成这幅模样，她不敢想裴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会不会倒在路边哪里？又或是已经送到了医院，但是没人认出他来？
一时间，心头涌起万般念头，每一种都叫她痛楚难当，几乎死去又活来无数次。
她后悔了。
为什么要退步？为什么要离开裴擎？她就应该像只树袋熊死死扒住不放手，他生气，她就不要脸到底缠到他消气为止啊。
“天啊。”姜小姜低呼出声，万万没想到曹岩会伤重到这个地步。
“他这样子，别说问了，什么时候醒都难说。”这一刻，顾小影想去现场找人的念头尤为强烈。
没有什么比现场搜寻更有用了。“小姜，我知道裴擎手下的人你认识的很多，你告诉我，能不能帮我去现场？我要亲自去找裴擎。”
“你疯了吗？现在那边都被封锁着，你现在进去就是跟警方作对。”姜小姜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急忙打消她道，“裴哥手下的人已经在现场搜寻了，你去了也没用啊。”
“我知道，但一定还是有人可以进去的，对不对？搜救队，救护车，或者别的方式，总有办法可以让我进去。我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我会疯的。”
顾小影哀求着。
她办不到安心在家等，更不可能将裴擎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我知道我去了未必有用，可我要是不去，就算裴擎安然无恙回来了，这辈子我也不会原谅自己。因为换做是我，裴擎也一定会不顾一切来找我。”
“那……好吧。”姜小姜也一样想去现场找人，“但我必须跟你一起去，你发誓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她担心人太多，自己顾不好顾小影，有违裴哥的吩咐。
“好，我保证绝对不离开你的视线。”顾小影举起手认真起誓。
“救护车应该可以进，你在这等我，我去弄两套护士服过来。其他的，见机行事吧。”
事实上，以医院的混乱程度，根本不需要特别费心，轻易就能混上救护车。
这会，救援工作还没停止，救护车不断来往着，将救出的伤患及时送医。
是以，当顾小影跟姜小姜顺利混上救护车，随着车子奔向现场是，顾小影整个人都在颤抖。
裴擎，我来了。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