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不死之物 > 第184章 所谓家人
    今天若不是殷然触碰了他的底线——他最疼爱的妹妹姬姜,他也不会做出以后不许她再见两个孩子的狠心决定。

    “父王,您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您为了姬氏,为了天枢,牺牲掉我一个人我无话可说,可您不该这样对待连祁,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当年私逃的主意,是我出的,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您……您……”

    姬姜的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几乎几不可闻。

    她觉得自己的心,痛的都快裂开了,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开始大口的喘气。

    可姬伯庸却继续在她心上划了一刀:“他没错?你可知,当年他若真的带你逃走,你哥哥姬菽,你侄子瑾骁,还有你父王我,以及姬氏全族一百余人,就都要命丧阴康侯玺手下血族士兵的利爪之下了,禁不住诱惑,意图诱拐公主私逃,这难道不是他的错吗?”

    连祁站在那里,脸上尽是悔意,垂着眸子低声说道:“公主,当年的事,的确错在连祁,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公主也不要再追究了。”

    姬姜急促的喘着气,只觉胸口越来越痛,“对,都是我们两个人的错,可我已经付出代价了,父王!而连祁,他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喜欢我!如今,他已年近不惑,却仍未娶妻生子,他也付出代价了,而你呢?父王!你的代价,又在哪里!”

    说到这里,姬姜一步一步向姬伯庸逼近,姬菽赶忙拉住她的衣袖,挡在她面前劝道:“妹妹,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父王说话,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家人。”

    “家人?”

    姬姜讽刺的说道:“不,我不是你们的家人,我只是筹码,一个你们可以制衡阴康侯玺的筹码罢了!哥,你知道当年我宁可去死,也不愿嫁去阴康的,可你们这些家人是怎么对我的?”

    说到这里姬姜近乎疯狂的笑了起来,只不过她绝色的外貌让这疯狂减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怜惜。

    “当年,你们为了将我顺利嫁到阴康,在我的茶水中下了安眠类的药物,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家人,那这两个字,就是天底下最最可笑的东西!”姬姜惨笑着说道。

    此刻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越来越黑,她痛苦的揪着自己已经失去规律跳动的胸口处。

    渐渐的,她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连双腿也无力支撑整个身体,瞳孔渐渐涣散。

    连祁看着姬姜逐渐失去光采的眼睛,急忙接住了她软倒下来的身子,脑袋一片空白,竟像十六年前时一样,忘了两人此时的差距,急切的叫着她的小名:“姜儿,姜儿……”

    看着晕倒的女儿,姬伯庸和姬菽也骇然的急步走了过来。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阵冷风突然呼啸而至。

    仲孙云幽见姬姜已经休克,人事不知,她的眉头微蹙,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药瓶,掰开姬姜的嘴巴后,将两粒黑色的小药丸倒了进去,随后对姬菽说道:“水。”

    “哦,好。”姬菽连忙起身向门外跑去。

    议事厅门口的侍女在之前就被他赶走了,此时门外十米处只站了一个宏光,他对宏光快速的说道:“快,叫侍女端些温水来。”

    “是,殿下。”宏光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侍女就端了温度适宜的温水过来,云幽从侍女手中接过水杯,小心翼翼的将水给人事不醒的姬姜喂了进去。

    可没有知觉的人,又哪里会主动将药物和水咽下?

    姬菽刚要开口询问,就见仲孙云幽伸出右手探进姬姜的喉咙里,另一手在她的喉咙里轻轻捏碰了几下。

    片刻后,姬姜果然将药物咽了下去,仲孙云幽也因此松了口气,可她的脸色却很臭,一个人小声嘀咕道:“该死的御医院,就不能把药丸改成药水么?”

    姬菽一听,不禁微微怔住,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长相甜美清丽的姑娘,说话竟洒脱不羁的像个男人一样。

    仲孙云幽见在场的三个男人纷纷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她面无表情的对他们说道:“这药是王上私下交给我的,他说王妃有心悸的毛病,如果在路上复发,给她用这个药就可以,放心吧,王妃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像个男人一样,力大无穷的将姬姜打横抱起,对姬伯庸说道:“我先带王妃回含光殿了,你们若是担心她,就明天再来探望她吧,想必今天,她是不愿再见你们的了。”

    话音一落,也不等姬伯庸的答复,仲孙云幽便像一阵风一样,抱着姬姜消失在了天枢的议事厅。

    “心悸的毛病?妹妹她……她离开天枢时并无此病。”

    姬菽的眼底泛青,眼眶却越来越红,他攥了攥拳后一个人低声喃喃道:“她这些年在天枢,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姬伯庸不置一言,从广袖里掏出带血的手帕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连祁的面色则平静的可怕,他不动声色的扫了姬伯庸一眼,躬身说道:“王上,当年的事,连祁已经知错,王上对我的惩罚,我心甘情愿的受了,我也不会对您心存怨怼,今日公主初知真相,受了些刺激才会口不择言,还请王上不要怪罪她。”

    姬伯庸将存了越来越多血液的手帕重新放回衣袖里后,说道:“她是我的女儿,这个世上只有子女怨憎父母,却没有父母怨怪亲儿的,我又怎样怪她。倒是你,听你的意思,姜儿今天所怨我的这两件事,你似乎早已知晓?”

    连祁看着姬伯庸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垂首道:“是,连祁知道,尤其是那封信,以连祁对长公主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写这样的信给我,长公主,她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女子。”

    “哦?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按信中所写,十六年都不曾婚配,当年若是你愿意,天枢可是有大把权贵之家的女儿争着抢着想要嫁给你,哪怕你腿有疾。至于誓言这种东西,你若不遵守,它就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