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最亮的星辰,便是‘赤面般若’最为宝贵的记忆。
它时常被赤面般若回忆起,就如同珍宝时常被人把玩一样。
走进星辰中,未明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白光消退之后,他已然站在了小小的村落之中。
村落里的房屋是由茅草搭建的,村落中生活的人们衣衫褴褛。
天空是无云的蓝天,大地是黄土铸成的地面。
未明的身前,一位看起来大约4,5岁的幼童正弓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向前走着。
幼童前方十几米外的地方,十几个小孩正围在一圈不知玩着什么游戏。
未明看着这个踮着脚尖悄悄走向那十几个小孩的幼童,他知道幼童的名字叫做大头,是赤面般若的生前。
大头并不是他的真名,只因所有人都这样叫他,那他,便叫作大头了。
大头悄悄的靠近那群孩子,在距离他们5,6米的地方突然加速,一把扯下了一位10岁左右男孩的裤子...
看到这一幕,未明不禁笑了。
都说四五岁的孩子讨狗嫌,未明觉得,这熊孩子被狗咬死都算不得稀奇。
好奇,
这么活泼的孩子,又是怎么在人间化成恶鬼的。
果然,那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羞愤中提好了裤子,他似乎是这里的“孩子王”。
在他的一声令下,这十几个孩子也不玩游戏了,他们一拥而上把大头扑倒,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大头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他不反抗,也无力反抗。
初时,他还因恶作剧得逞‘咯咯咯’的笑着,但很快他就发出了‘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十几个小孩殴打着大头,他们越打越起劲,他们的笑容有些狰狞,他们似乎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都滚一边玩去!”
突然,大头听到人群外响起一声喝骂,喝骂声还伴随着‘砰砰砰’的声音。
十几个孩子似乎遭到了攻击,他们抱着头狼狈的一哄而散,一边逃跑,他们还不忘‘仗义’的提醒自己的同伴:
“快跑呀!虎妞来了!”
“哦!哦!疯丫头!疯丫头!疯丫头是个害人精...”
十几个孩子唱着如童谣般的调子,蹦蹦跳跳的向着不同的方向逃跑了。
大头挣扎着坐起身,他抬头看着迎面向他走来的女孩,女孩看起来比他大一些,约七八岁的模样。
她穿着与大头一样的粗布麻衣,长长的黑发扎在脑后,扎成马尾的形状。
她的手中还提着一根与大头手腕差不多粗,与大头身子差不多长的棒子。
在大头记忆的世界中,在女孩出现的这一刻,天地万物都失去了应有的色泽,唯有这扎着马尾的女孩在闪着光芒。
小女孩走到了大头身前,她俯下身笑着对大头说:
“小屁孩,叫声姐姐,姐姐带你一起玩!”
“我...”大头张了张嘴,没有把话说完,低下头揉了揉脸蛋似乎在说些什么。
女孩自然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她好奇的凑了过去,想听的更清楚一点。
还在揉着脸蛋的大头,在女孩靠过来的那一刻,以极快的速度抹了一把鼻涕涂在了女孩身上,爬起来撒丫子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对女孩喊:
“我姐你娘个腿儿!”
少女刹那的失神后,拎起棒子就追了上去。
这一天,大头足足绕着村子跑了三圈,少女也拎着棒子整整追了三圈。
大头跑得口中‘呼呼’的冒着臭气,他四五岁的肺火辣辣的痛。
他率先停下了脚步,他实在是跑不动了,他往地上一躺,他摊牌了,他是滚刀肉。
女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她把棒子扔在了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大头,用力踹了两脚后还感觉不解气,抡起拳头就是一顿狠揍。
这一天,大头被揍得‘哇哇’哭。
傍晚,他鼻青脸肿的回到家中,他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名叫虎妞的少女又来找他玩了。
她大清早就等在大头的家门口,和她一起等着的,还有那根棒子...
就这样,之后的每一天虎妞都带着那根棒子来找大头玩。
起初大头是不服气的。
可是被连续揍了几天后,他突然想通了。
跟虎妞一起玩最多被她一个人揍,不跟她一起玩,要被一群小孩揍。
大头觉得他想清楚了事情的关键,从此以后,虎妞的身后多了一条小跟屁虫。
无忧无虑的时光很快过去,一转眼便过去了十年。
十五岁的大头长成了村里最壮的小伙子,他变得沉默了,他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皮了。
虎妞也没那么虎了,她出落成村里最漂亮的姑娘。
虎妞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保护大头了。
可大头最惧怕的人依旧还是虎妞。
这天,虎妞突然在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把大头叫了出来。
她带着大头走在村中的土路上,带着大头走出村口,带着大头走进了一片金黄色的稻田中。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走进稻田中,虎妞突然对大头说:
“大头,我娘让我嫁人了...”
“哦...”大头应了一声,他挠了挠头,半天憋出一句:
“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找你玩了?”
“噗嗤~”虎妞被逗乐了,她甩了甩自己的马尾辫,她的身影在落日余晖下丝丝发亮。
她的脸蛋被夕阳映得红扑扑的,她仰起头对大头说:
“我就直说了吧,我稀罕你,你去跟我娘提亲吧!”
大头愣住了,他眼中迸发出神采,在他的世界中,虎妞的身上第二次闪耀出光芒。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虎妞似乎有些不耐烦,她背过去身子不去看大头,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双手死死地攥着她的衣角。
“行,行!”
大头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口中连忙说着:
“我明天...不,不,我现在就去跟你娘提亲!”
“噗~”虎妞再一次被逗笑了,她‘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够了之后,她扬起头如同骄傲的孔雀般对大头说:
“哼!聘礼少了可不行!”
大头是第二天清早去跟虎妞提亲的,他先是跟自家老人商量了一番,然后便早早地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