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夏神色明灭,胸口阵阵刺痛,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无天以为她不会答了,她却又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无天笑,含着酸楚。
“为何没有意义?阿希,我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我背叛了信仰手染鲜血,我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全是为了你,阿希,你的一句爱我,对我太重要了,是我这千年舔血之程的救赎和谅解。”
千年之前,他本就该死的,死在那个魔气失控,刀剑纷飞的雨夜,死在那个黑不见指,空旷冰冷的密室。
可是他想再见她,想理清一切误会兑现诺言带她去平衡界,想跟她······过日子。
所以他不能死,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不能丢了这条命,他得护好这条命去见她。
从他诛灭了所有叛臣,手染鲜血的那一刻开始,那个以善为先的和尚便死了,剩下的,唯有奉那神族小殿下为神明的无天,她是他的神明,是他唯一的信仰,也是他此生不愿渡的劫。
“阿希,如今的你,可还爱我?”无天又问。
扶夏,······
她心上疼的厉害,如今的他们,似乎不太适合谈情说爱,可这无天偏偏一次又一次,一声又一声的说着深情的话。
他们早已不似曾经那般单纯,他们的背后是无数的族人,积怨如此之深,她如何能应?稍有差池便万劫难复,更何况,她早已看不透无天······
他们只要一日还在六界之内,她便一日不能应。
扶夏紧咬着下唇,手上发抖,身后的无天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她垂眸良久,终是长吁一口气,低声道:“我们之间不太适合用‘爱’这个字,日后这种话,魔君还是不要讲的好。”
无天不语,只悲悯的盯着扶夏瞧,默了许久,终是哑声回了一个“好”字。
半晌,又道:“阿希,我此时不问,待我们定居在平衡界时,我会再问,你一定要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他理着扶夏的发,冷不丁的在她侧脸啄了一口,喃喃道:“到时,你可不能搪塞我,定要告知我实话,我都能接受。你若爱我,再好不过,你若不再爱······那我便让你重新爱上我,总归,我们有的是时间。”
扶夏,······
有的是时间?
呵,她这苟延残喘的半条命不知还能活多久。
她不答,此时的氛围怪异极了,也让她的心疼极了,她浑身不适,便想着撇开话题。
“我饿了。”
无天,······
他愣怔片刻,又陡然失笑,叹息一声,松了对扶夏的桎梏,将她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宠溺道:“为夫这就去给娘子准备吃食。”
随即踅身出了归无殿。
待无天离去,扶夏适才长舒一口气,堂皇失措的坐在椅子上,摸出一张素白的手帕去擦拭掌心的汗水。
无天离去许久,归无殿又响起了敲门声。
扶夏有些烦躁,自己不能推门进吗?
她趴在桌上,挥了挥衣袖,归无殿的两扇门登时大开。
可站在门外的,却不是无天。
扶夏有些讶异,蹙着眉头瞧着门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