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云曦自己方才所说，他不能替原主去爱，也不能替原主去恨。
在他的心里，王大虎对原主所作的那些，都是无法原谅的。
可虐文里的走向，都是追妻火葬场之后，另一方得到原谅，两人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甜蜜？
云曦觉得，无法甜蜜。
那些，都是烙在骨子里的羞辱。
两人纵是解开一切，应当也是江湖再见，一别两宽。
【我可以不恨，但亦无须原谅。】
“曦儿，你可曾想过，若前世，王大虎得到小黑的妖丹会如何？”白无极坐在浴桶里，将这句话说得极为轻缓。
云曦抱膝坐在小板凳上，将下巴抵在了膝上。
若前世，王大虎得到了小黑的妖丹，他应当可以直接成王。小黑的存在，对王大虎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吧。
在小黑主动提出要把妖丹给王大虎，用来赔给他时，王大虎是拒绝了的。
至于原因，云曦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王大虎深爱着小黑。
是爱呵。
不想失去，不想伤害。然后用了最错误的方式，将人强留在了身边。
若他直接成王，玄灵兽一族的王位更替，毫无悬念。之后所发生的内部战争，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而王大虎之所以杀死自己的兄弟，也是为了小黑。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力争。只是将人亲自送到对方寝殿，然后，再当着小黑的面弑兄。
而弑兄的后果，王大虎不可能不清楚。
是深爱吧。明知道整个家族将因此而分崩离析，也走上了这条路。
若他当初就此接受了小黑的妖丹，一样可以将小黑绑在自己身边。
可他，没有。
“也许，我可以跟他聊一聊。”云曦幽幽地道。
“那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让他下山跟你一起学药理了吗？”白无极看着云曦问。
“那你生气，是气我跟你喊，还是？”云曦小心翼翼的问白无极。
白无极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你是生自己的气么？”云曦托着腮看着白无极，看着他此时显得颇为冷峻的模样发了会花痴。
“小男神，你是在帮小黑，”云曦挪到白无极身后坐着，把下巴搁在他额上，“并不是把我推给别人。”
“你不要生自己的气好么？”
“曦儿，恨一个人，其实很简单。”白无极眼帘微闭，低沉着嗓音道，“可恨过之后，想再要去爱上，我知道很难。”
“我并不想你经历这些，可我，对于你正在经历的这些，似乎无能为力。”
“而且，我……”
“傻瓜，”云曦笑了，“你又不是神。我只要看见你就会很开心呢！”
“我不想你和别人谈情说爱。”白无极闭眸道，“而且，我，更不是什么神。”
“你是不是神我才不在乎呢。”云曦挑了挑眉，“你是我的小男神就好！”
白无极轻笑了一声：“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穿衣裳。”
待云曦转身出去，白无极才缓缓睁开眼睛。他那双原本像暗夜星河一般璀璨的眼睛，此时布满了血丝，隐隐的红光在眸间涌动。
***
云曦拎着空桶退出小浴室，才发现院子里突然别样安静。
她觉得有几分不妙：那七个小崽子这会应该没到睡的时候。
拎着空桶走出客房，就看见王大虎一脸阴殹模样的站在院子里，他身边是洒了一地的野菊花。
张楚慕悠哉悠的摇着芭蕉扇，可那人和扇子都只保持着摇扇的动作；包成图捧着一卷书，一只脚悬空，似是正要踏出书房。
七个小崽子正在吊脚竹棚的楼梯上爬着，似乎正排除往竹棚里爬。
眼前的光影，是静止的。唯一动着的人，是云曦。
“你来做什么？”云曦走到王大虎面前站定。
“他们说你在帮白无极洗澡？”王大虎立在原地不能动，话却似乎能说。
张楚慕却似乎只有瞪眼的份，包成图和其他七个小崽子似乎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就像被定身术定住了一般。
“对呀！”云曦肯定的答，“我原是想帮我师叔洗个头发，再给他松松筋骨的。”
“但我师叔嫌弃我，我就陪他说了会话。”
王大虎的面色依旧很难看，云曦皱着眉道：“哎，不对哎！我说王大虎，我和你统共才见过几回呀？”
“我帮我师叔洗澡和你有关系吗？再说了两个大老爷们，洗个澡怎么了？”
“对呀，两个大老爷们，洗个澡怎么呢？”白无极穿着素色里衣，一边披着道袍一边推开了客房的门，“再说了，我俩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张楚慕一见白无极出来，面色立刻憋成青紫色，白无极打了个响指，张楚慕扔扇子要抡拳头打人的功夫，七个小崽子“咚咚咚”全掉在了地上……
“不是让你明天下山来一起学习药理么？你这会儿跑来做什么？”白无极说话间穿好了道袍，立在了王大虎身前，问。
王大虎看着白无极，眸间杀气隐现。
“他喜欢女的。”云曦指着白无极简单说着，“你就算吃醋，也要挑个对象吧。”
王大虎微谔，旋即道：“可你喜欢……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他说到后面竟然说不出话来。
云曦走到王大虎身前站定，看着对方面红耳赤的模样冲对方眨了下眼睛：“不好意思，我呢，是个情场老手。对方看我一眼，对我是有情还是无意，我都一目了然。”
白无极、张楚慕，还有正坐在书房门坎那揉着腿的包成图齐齐目瞪口呆的看向云曦。
“小，小黑，你还小！”包成图张口结舌的说着，“你别乱开玩笑。”
“这小子轴，你胡说八道他要当了真，那可是个不小的麻烦！”白无极轻声说着。
“呵！”云曦的语调中透着几丝轻狂意味，伸手扯了一下王大虎的袖子，“走吧，找个地儿聊聊。”
两道电光瞬间落在沐屏山灵泉旁，云曦抱膝坐在石头上，示意王大虎坐在他对面。
“你，当真不记得我？”王大虎眉宇之间带着几分煞气，居高临下的问云曦。
“记得，你给我送过药。”云曦抬首看着王大虎，“坐下说话，我抬头看你很累的。”
……
王大虎伫了一会，云曦一直抬头望着他，王大虎抿了抿唇，最终似是妥协一般，盘膝坐在了云曦对面。
“小黑……”王大虎看着他，“做宠物的生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