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每个人都有两面性
“老陆，出来吃饭了。”
徐蓉端着炒好的菜放在餐桌上。
现在徐蓉的心情相当好，宋佳琳不用成为她儿媳妇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个女人了。而且最解气的是李颂花为此与宋佳琳断绝了母女关系。
徐蓉对于陆文皓找谁当媳妇，其实没有意见，哪怕陆文皓要娶宋佳琳，她也会捏着鼻子认。
关键是，现在好多了。
是宋佳琳不知道珍惜，怪不得别人。
陆文皓升职，成为了光明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从职权上来说，陆文皓应该排在第四或者第五的位置。
只是，陆振华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徐蓉有些不悦的望了一眼陆振华，陆振华急忙起身：“让我干啥？”
“吃饭！”
陆文皓推门而入。
徐蓉望着陆文皓笑道：“来得正好，快洗手吃饭。”
陆文皓去洗手的时候，陆振华却突然说道：“你想修证公司管理制度……早告诉过你，做事不要冲动？”
陆文皓反驳道：“我怎么冲动了！”
陆振华恨铁不成钢的道：“怎么冲动，你说你还要怎么冲动，做事不过脑子，管理制度是多改就改的？如果真能容易这么就修改了，还轮得到你，你真以为陈爱华看不出问题吗？”
“明知有问题而不改正，陈爱华真是一个老顽固！”就在这时，陆文皓望着陆振华：“陈爱华就是一个老顽固，你也是老顽固，要不是你们这些老顽固，光明机械厂会弄到这个地步？”
听到这话，陆振华气坏了，他气得脖子上青筋凸起：“小兔崽子，你给我说清楚。”
“十年前，南徐工，北光明，并驾齐驱，现在呢？”陆文皓冷笑道：“徐工甩了我们光明机械厂多远？十条街都止吧?”
陆振华张了张嘴，并没有说话，陆文皓说得是事实，徐工集团早已双超双百亿，既总资产超过百亿，营收超过百亿，而光明公司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其实，光明机械如果不是国营企业，而是私营企业，事实上已经破产了。光明公司的资产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八，加上设备折旧，这样换算下来，光明公司早已资不抵债，应该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因为光明公司是国企，有政府和国家担保，银行该放贷款，还是会放的，所以才坚持到了现在。
陆振华脸颓废的坐在桌前。
陆文皓还没来得及“说话，徐蓉就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你们爷俩别一见面就掐，吃饭！
陆振华刚准备说话，徐蓉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陆振华赶紧低头拿起碗吃起饭来。
陆文皓转身朝卧室门口走去。
徐蓉拉着他：“文皓，过来吃饭。”
陆文皓拿起筷子：“现在光明机械厂已经到了不变不行的时候，还抱着老一套，没有明天，更没有未来。”
陆振华皱起眉头：“就你能！”
陆文皓郑重的点点头：我当然能。光明公司的问题，说穿了就是体制问题，必须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
陆振华满脸涨红：“光明公司怎么会有体制问题？”
陆文皓毫不客气的指着陆振华：“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们这些官本位思想，陈爱华明明知道有问题而不改，就是因为害怕得罪陈峻峰陈主任，为了保住他的官帽子，他是如此，不仅怯懦，而且畏惧。现在从上到下，都在谈体制改革，但却从来避口不谈体制缺陷。”
陆振华板着脸，一拍桌子：“荒唐！”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这样的矛盾的确就是广泛存在的。比如说，大家都知道计划体制在当时是束缚生产力的重要原因，但在说到改革思路的时候，却没有人敢直接否定计划体制，只能掩耳盗铃地说要搞什么有计划的商品经济。”陆文皓侃侃而谈：“在计划经济年代里，市场上的一切商品价格都是由国家规定的，企业没有定价权。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陆续放开了农产品和轻工业产品的价格，但始终不敢放开重工业产品的价格。因为后者处于产业链的上游，一旦放开，就会导致下游产品的连锁涨价，产生不可预料的社会风险。”
陆振华深思起来，他不得不承认，陆文皓尽管年轻，眼光却很锐利，直指要害。
陆振华和陆文皓其实都是一类人，想做事，想真正的做事。
儿子想做事，偏偏做不了。这就是非常大的折磨，陈爱华不敢干的事情，在陆振华眼中，绝对不是事。
可以这么说，陆振华与陈峻峰的关系，比陈爱华与陈峻峰的关系更近。
陆振华与陈峻峰相识二十多年，可以说没有陈峻峰的提携，也没有如今的陆文皓，他感觉可以与陈峻峰就光明制度修改问题，进行深入交流，先摸摸陈峻峰的态度再说。
陆文皓有些好奇，为什么陆振华没有动家法？
人都是有些犯贱的，没有陆振华大呼小叫，喊打喊杀，他还有些不习惯。
……
六分厂财务部的办公桌前，顾清风用手支持自己的下巴，两眼异常空洞无神。
她一直在担心家里的事情，因为汇款拒收，她倒不用违反财务原则，及时把这一万块还上。
然而，问题的关键是，顾清风家里的事情没有真正解决。她是在牧山村长大，知道虎子父母那一大家子是什么人，这是连石头都想榨出油的人，绝对不可能发善心。
最关键的问题是，她与家里无法取得联系。
虎子家的电话也不知道是因为故障，还是人为的刻意行为，已经连续十几天无法打通，而且，家里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李梅劝道：“那你也别着急。”
顾清风点点头：“我知道，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顾清风起身去开门。
苏怀才站在门口。
顾清风疑惑的望着苏怀才：“苏部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苏怀才笑眯眯的望着李梅：“这位同志，你是？”
顾清风指着李梅介绍：“苏部长，这是我们第六分厂机关办公室主任李梅同志。”
李梅礼貌的望着苏怀才：“苏部长你好。”
“李主任你好。”
财务部有着明确的财务制度，非相关人员，不得逗留。作为办公室主任，李梅自然知道这一点，她转而望着顾清风：“顾主任，赶紧把我这批办公用品的费用给报了吧。”
财务部部兼管各个分厂、各个部门财务工作，相当于光明公司的财务首席执行官这个职位。当苏怀才带着两名会计过来的时候，这肯定就是夜猫子走宅，没好心。
顾清风向李梅使着眼色。
李梅在瞬间读懂了顾清风的意思：“速去找陆厂长。”
顾清风松了口气：“你把发票放在桌子上吧！”
李梅打开文件夹，拿出发票，一脸镇静的放在办公桌上，随后顺势离开财务室。
苏怀才望着李梅的背影：“顾主任，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顾清风捋一捋头发：“谈什么？”
苏怀才看似乎漫不经心的道：“比如……东山省牡山村。”
顾清风眼神中闪烁过一抹惊骇，她强自镇静下来。
苏怀才敏锐地发觉到顾清风的异常，淡淡的笑道：“顾主任，不急，你可以好好想想。
说着苏怀才拉了一张椅子，缓缓坐下，目光咄咄的望着顾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