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失声叫出来的是井野。
“对啊!而且阿翎真的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她不是被人给骗去了吧?!”天天也紧着跟井野出声, 她同样不敢置信地看着君麻吕。
此次五影会议被宇智波斑偷袭,在周围做任务的木叶忍者几乎都赶了过去, 事情暂时落幕后便一起回村。可谁都没想到,村子里居然也出了事。
君麻吕面色沉重, 他加快了这次任务的进度想快点赶回来, 却刚好和出嫁的薄野翎错身而过。他赶回公寓时,只看到了被锁在铁笼子里歇斯底里叫得嗓子都哑了的黑猫,之后才听村子里的人说起精灵出嫁的事。他想都没想, 拿着忍具包就冲了出来, 连门口的守卫都没拦住。
但没走多远,君麻吕就遇到了正在集体回村的大部队。
“到底发生了什么,君麻吕?”宁次脸色凝重, 皱着眉看向君麻吕。
“阿翎嫁给大名的儿子?骗人的吧?”鸣人难以置信地出声“君麻吕大哥,是不是你听错了?怎么可能突然发生这种事?”
“不可能的。”面对着众人的询问, 君麻吕的态度也十分坚决“她不可能答应的,我出村前发生了那种事, 她怎么可能第二天就答应什么求婚,一定是出事了。”
“什么?”鸣人焦急地走过来几步, 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君麻吕抿了抿唇, 脸色冷然“有人给她寄了小孩子的尸体,她被吓到了。”
“什么啊!那种事情……”鸣人睁大眼睛,语气也不由自主地重了起来“太过分了!”
“现在不是在意那个的时候!”宁次打断了鸣人, 看起来还比较理智“现在的问题是阿翎该怎么办?”
“当然是要去找她啊这还用问吗?!”鸣人紧握拳头看向其他人, 看上去像是要被激怒了“她一定不是自愿的!我们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才行啊!”
“鸣人, 你冷静点。”站在人群里的卡卡西此时出声。
鸣人本来就是直爽得完全不会掩饰情绪的人,勉强压抑着火大的心情说出自己的意见,还被要求冷静,这样下来他反而更加焦躁了“怎么冷静得下来啊!那可是阿翎啊卡卡西老师!你和阿翎不是也……”
“卡卡西说得对。”一直被护卫在中间的纲手此时走过来,神情严肃“你确实应该冷静一点,鸣人,不要一时热血上头就想做傻事。”
“你说你要去找阿翎,你想怎么找她?她现在是大名儿子的新娘,你是想直接冲过去和那边发生冲突,然后把阿翎抢回来吗?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有什么后果?你是火之国木叶隐村的忍者,却想带走也许会接任大名的曦大人的新娘,如果大名对此不满,要求我把你按叛忍处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纲手恨铁不成钢地朝鸣人不停发问,揪紧了一对好看的眉“你忘了你是想成为火影的男人了吗?遇到事情就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冲动吗?”
纲手一席话像冷水一样毫不留情地浇下来,在场的众人都沉默着,鸣人垂着头,站在那里像是条败狗。
“……你说得对,纲手奶奶。”鸣人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出声“但无论我冲不冲动,我都要去找阿翎才行。”
“在我还是下忍的时候……唔一下子忘了,我现在也是个下忍。”鸣人低着头,说着说着笑了自己一下,眼神却有些落寞“那时候我说我想成为火影,大家都觉得我在说大话,有嘲笑我的,当然也有鼓励我的,但那个时候,只有阿翎是真正相信吊车尾的我真的有一天会成为火影,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前几天,我在街上遇见她。原本街上有很多人在谈论我,我怎么都觉得很不适应,可是阿翎一跟我说我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而且一直都很了不起,我一下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了。”
“……”鸣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了纲手,目光坚韧“在她心里,我也许真的是个了不起的、还会成为厉害的火影的家伙,可是在她心里这么厉害的我,如果在她遭遇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时还置之不理的话,还当哪门子的火影啊?”
纲手安静地注视着鸣人,良久,她似乎觉得无可奈何了一般甩袖朝村子那边走去,却不忘大声强调“不管怎么样,我绝不允许木叶的忍者做出强抢大名新娘这种事!”
“可是,纲手奶奶……”鸣人不死心地还想追上去,却被卡卡西按住了肩膀。
“你还没听明白吗,鸣人?”卡卡西意有所指地看向鸣人“纲手大人的意思是,木叶的忍者是不能做出这种事的。”
“???”鸣人一头雾水。
“动动脑子啊你。”眼看队伍跟着纲手渐渐离开,鹿丸经过鸣人身边时,低声提醒道“变身术啊笨蛋。”
“快点把阿翎带回来。”井野经过时,也低声这么说道。
卡卡西笑了一下,眼睛眯成月牙,也低声快速交代“不要用会暴露身份的忍术,请雏田帮忙协助你,快点回来,阿翎就麻烦你了。”
“如果是需要白眼的话,我也可以,让我替大小姐去吧。”宁次走过来,把声音放得很低。
卡卡西安静地看了一眼宁次,他指名雏田,只是因为需要能侦查敌情的白眼并在鸣人万一不敌的时候,让木叶的忍者出面帮迎亲的护卫追击,实则放走鸣人。如果鸣人能成功带走阿翎,那么雏田可以帮忙引开护卫处理痕迹,如果不成功,雏田则可以出面击退鸣人,并找其他机会接触阿翎。而之所以选择雏田,一是因为雏田是女生,可以在护卫的监视下接触阿翎,二则是因为雏田和阿翎的关系一般,不会容易情绪化。
眼看纲手已经离开,卡卡西干脆认真叮嘱了一下鸣人,才朝宁次点头“抓紧时间。”
“我也……”君麻吕此时开口,卡卡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术太明显了,君麻吕,跟我们一起等阿翎回去吧。”
君麻吕一言不发,握紧了双手。
鸣人和宁次轻快地跳上枝头,脱离队伍,朝火之国都城的方向赶去。两个人都在进最快速度赶路,简单交流了一下战术后,鸣人一个起跃结印,变身术的烟雾散尽后露出一个面目陌生的成年男性,两人毫不拖泥带水地继续往前疾跑。
两人意外地没赶多远就追上了迎亲的队伍,宁次潜藏于草丛中,打开白眼勘敌。
“……没有查克拉,他们都不是忍者。”严谨地观察完之后,宁次压下心里那点意外,严肃地继续说“但是能被大名府雇佣的护卫,绝对不能大意。”
“明白。”鸣人蹲在宁次身边,曲腿蓄力,随后就从草丛一跃而出,顿时就将整个迎亲队伍拦腰冲散,那些护卫们急忙喊叫着御敌,但刀都没□□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宁次隐藏着气息观察局势,却发现队伍里的护卫都意外的弱,鸣人没费什么功夫都打倒了所有人,顺利得让人心生不安。宁次皱着眉窥视轿子,想确定里面是否真的是他们想找的人,但位置所限,他只能看见一个身着白无垢的背影,端正地跪坐在里面。
鸣人此刻已经朝轿子靠近,伸手掀开了轿帘。
从头到尾都没因为外面的异动产生丝毫反应的女孩安静地跪坐在里面,一身纯白的白无垢,在月色和雪色之间。她微敛着无神的蔚蓝眼眸,雪白帽檐边的六瓣花结微垂,流苏落在女孩的脸颊边,薄野翎的神态几乎木然,可她唇色樱红,眼角妍丽,妆面极美,这个场景就像是一副美得惊人的画,哪怕画面的女孩失去了灵魂,也透着一股极致绚丽荼蘼的美感。
鸣人很不争气地看呆了,才想起目前的局面,拽回自己飞远的理智,艰难出声“阿翎?”
薄野翎没有丝毫反应,木然跪坐在那里。
而此时,在木叶薄野翎的公寓里,黑猫还被关在铁笼子中,他已经完全被隔绝在了这里面。那个女人随手留下的术式在笼子上蔓延出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符文,黑猫喊哑了嗓子,声音也无法顺着风声传达给其他生灵,而在君麻吕跑出去之后,再没有其他人发现他了。
窗口传来一阵异响,黑猫焦躁地甩着尾巴看过去,就看见胖狸猫正在从窗口爬上来。
那个怂货在那天下午察觉到状况不对时就闻风而逃,大概也是本能地察觉到了那个女人也能像薄野翎一样压制查克拉,整整躲到现在才敢露面。
守鹤被薄野翎喂得死胖,爬个窗台都给累得气喘吁吁,他小跑过来,帮忙把铁笼子从窗口推下去。
铁笼掉在街道上摔变了形,黑猫也摔得七晕八素,但铁笼很快就被行人注意,有忍者看到了里面被囚禁的猫,好心地顺手开了笼子。
黑猫从开了铁笼里跑出来,被禁锢的灵络四下伸展,几乎下一秒就确定了薄野翎的方向。他借助风元素几乎乘风而起地朝那个方向赶去,速度快得让那个开了笼子的忍者满脸诧异。
黑猫赶去的那个方向,鸣人叫不回薄野翎的神智,已经伸手打算直接带薄野翎回木叶再说。可是他刚把薄野翎抱出来,一道残影破风而来,他还么来得及带着薄野翎躲开,另一个人影已经挡到他面前,用骨刃打飞了暗器。
“君麻吕大哥?”鸣人一愣“你不是回……”
君麻吕回头看了薄野翎一眼,鸣人才发现君麻吕摘下了木叶的护额,他嘴边的话一停,还没继续说完,君麻吕就出声道“阿翎怎么了?”
“不知道,应该是幻术吧,但是我解不开。”鸣人心想君麻吕可能是为了不暴露木叶忍者的身份,于是也不多说,集中注意力到前方不远处投出暗器的女人身上。
君麻吕从手臂抽出一根骨头当作武器,目视着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女人“鸣人,你先带阿翎走。”
“哎呀,表演还没开始,你们想把我的女主角带去哪里?”那个女人看着君麻吕缓缓走近,笑起来的样子十分无害“这不是小君吗?你现在看起来很好呢,看来你在木叶呆得不错,你现在已经完全忘了大蛇丸是谁了吧?”
君麻吕微微皱眉,原本冷凝的神色在女人说出大蛇丸这个名字时有些些微波动,像石子投进湖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君麻吕大哥!”鸣人急忙叫君麻吕一声,担心地看着他。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快死了,但还要为了尊敬的大蛇丸大人去战斗,真是令人感动。”女人微微笑着,带着似有似无的恶意“我就想啊,你这样的人,说不定会让我的小精灵意外的很喜欢,我就把精灵的果子给你,然后把你当作见面礼送过去了,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呢。”
“你……你在说什么?”随着女人的声音,君麻吕脑海里那封印班都无计可施的记忆有了明显的触动。
“鸣人!”宁次终于按捺不住,从草丛里出来“情况不对,快撤!”
“想去哪里?”随着鸣人的转向,原本在他和君麻吕身后的女人忽然瞬移到了他们前方的位置“不要用这么警惕的眼神看我嘛,我对你们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在精灵的成长上,你们都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感谢归感谢,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还是不要触犯为好。”
女人笑了笑,风轻云快的味道“没有在剧本上出现的人,现在就给我下台!”
随着女人的话落音,鸣人宁次和君麻吕发现自己皆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他们的身形像是被蒙了一层隐形布般半消失了,被安置在了远离道路的另一端。
“嗯,观众席的位置还不错,你们就暂时呆在那里吧。”女人挥了挥手,倒了一地的护卫逐一消失。她走到薄野翎身边,整理了一下精灵的妆容,然后才举步离开几步,站到了一开始她出现并袭击鸣人的地方“演员要到齐了,现在就要准备开演了哦!”
“时隔二十年的剧本,在上一场的屠灭全族后,终于到了最后一场。”女人看着远处飞快赶来的黑猫,抿唇一笑“取得钥匙。”
黑猫的身形迅疾如风,他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确认了薄野翎暂时无碍并察觉到她身上的咒术后,肢体触碰间轻而易举就解开了粗浅的迷魂术。薄野翎清醒过来,却因为一时失力而跌坐在地,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黑猫,又看向不远处的女人。
“啊!我还没自我介绍对吧?”女人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头“惨了惨了,虽然说反派的名字并不重要,但没有名字会让观众们想骂人都觉得不尽兴吧?”
“我叫凝渊,意思是凝望深渊。”女人提了提裙角,做出一个简单的屈膝礼“我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但这个名字总会和世界的画风不兼容,以前在西幻的魔法世界是这样,现在在日式的忍者大陆也是这样,好苦恼。”
黑猫没有出声,只是戒备地看着凝渊。
薄野翎从地上起来,白无垢的下摆沾了了灰尘,她看向正在发牢骚的宁愿,刚想开口
“小精灵。”凝渊打断了她“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礼物?”薄野翎晦涩地重复这个词,像想起了那个放置在手术台上的孩子。她握紧了手,抿紧了的唇线流露出一种无声的愤怒和控诉“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那是……”
“生命?”凝渊颇觉有趣地打断并补充,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说什么啊,小精灵,那只是个人造的东西而已,而且这么说起来,你不也是一样的东西吗?”
“?”薄野翎微怔。
“别听她说,阿翎。”黑猫声音低沉“她最擅长用语言蛊惑人心。”
“别说得那么正义凛然啊,艾斯特尔,你怕她知道她也是个被制造出来的精灵吗?”凝渊看着黑猫几乎绷直了背脊,目光如刀锋般盯着她的样子,不由又靠近了几步,才看向怔然无措的薄野翎“你还不知道吧,小精灵?你跟你母亲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我每次看到你都好像看到当年的她……”
「闭嘴!」黑猫像是被激怒了,弓起身体做出了威胁的动作,愤怒地咆哮「不许你提起她!」
凝渊嗤笑一声,毫不在意被激怒的黑猫,只是看着薄野翎“那可是一场盛大的祭祀,我们看着你在你母亲的血肉中诞生,看着你吸取她的生命和灵蕴,看着你夺走她的名字,就像看着一个吃掉了母亲才能存活的小怪物。”
薄野翎呆愣地站在原地,衣襟上的穗子空落落地垂着。
“我一开始就知道大蛇丸的实验肯定会失败的,他除了一堆尸体和废物,什么都造不出来。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世界的真相,不知道灵魂的由来,他注定会失败。”凝渊继续说着,笑意始终不减“要造出一个完美的精灵很简单,血脉和灵蕴,但是要让这个精灵有灵魂,并让她的灵魂得到世界的承认就麻烦了,我们当时可是费尽了功夫,才找到掌握法则的魔女残魂,利用她来赋予被世界法则承认的灵魂。”
“你知道你的诞生有多不容易了吗?”凝渊笑嘻嘻地看着薄野翎“你从精灵女王身上得到了血肉灵蕴,从掌握法则的魔女残魂身上得到了神眷灵魂,才成就了可以同时掌握法则与秩序的你。”
“但是……”凝渊低头看了一眼黑猫,眼神冰冷“在我们欢呼你的诞生的时候,你被手脚不干净的老东西偷走了。”
黑猫朝她冷笑了一声。
凝渊并没有被挑衅到,反而也露出一个笑来“但是你不知道吧,老东西,你把精灵托付给的那位勇者大人,其实是个极端自私的男人。我们找到他,表示愿意复活死去的女王陛下,但小精灵掠夺了女王的灵蕴和血肉,所以要复活女王就必须用小精灵的命来交换,然后他就非常痛快地把小精灵交给我们了。”
“但是很遗憾,小精灵被囚禁在高塔十六年,连话都不会说,根本无法继承秩序之杖。”
“……所以你们把我,放出来。”薄野翎紧紧抓着衣袖,神色恍惚,声音干哑。
“对,我亲爱的。”凝渊缓缓走过去,伸手想要抚摸薄野翎的脸。黑猫伺机而动,可下一秒就被凝渊打开“为了使你快点成长成合格的钥匙,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剧本,又把君麻吕送去你身边。你的出生有我参与,你的成长也有我见证,所以你的死去,我也给你准备了一场最盛大的葬礼,让你以最漂亮的样子死掉。”
“高兴吗?”
薄野翎混乱地退了一步,避开凝渊的手“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什么钥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解释起来很麻烦,不过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很久以前,魔女在各个大陆布下结界,像你和薄野秀人生活的那个世界,像这个忍者大陆世界,都有结界,这些结界是由法则的力量构成,要打破它非常麻烦,但魔女肯定不会帮我们解除这些结界的啊,我们只有自己去寻找世界上最接近神的力量,做成一把能开启那些结界的钥匙。”
薄野翎抿了抿干涩的唇“然后呢?开启了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所有的世界混在一起,会乱七八糟吧。”凝渊耸了耸肩膀,模样俏皮。
“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去墙的另一边。”
“墙?”
“……”凝渊沉默了一下,然后勾了勾唇角,像是嘲弄谁一样“你不会懂的。”
“为了这样,就是为了这样,你们,你们杀了,杀了我的……”薄野翎一片混乱地吐字,最后那个词在她心里转了千百道,才带着哭腔化成短促的音“我的母亲?”
“是我们促使了你的诞生不错,但杀死你母亲的,是你自己。”凝渊毫无温度地笑了笑“是你夺取了你母亲的生命和力量。”
“薄野秀人憎恨你夺取了女王的所有,就连艾斯特尔……呵,就是这只失去了名字的猫,也只是为了钥匙不落在我手里才守护在你身边吧。好好认清自己啊小精灵,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期待你的出生,而你降世的意义,就是成为钥匙。”
被凝渊抛在身后的黑猫此时已悄无声息地站起,他竖瞳倒映着凝渊的背影,将气息藏进干燥的风里,随后在不着痕迹地靠拢后,忽然朝凝渊发难!
凝渊并未回头,却早有所觉地想要再次打开黑猫,可黑猫灵巧地绕过了她的手。凝渊神色一沉,瞬间移到三米外,只见黑猫爪牙挟带着锋利的风刃,落地时刺下一道深深的落痕。
“这就到打戏的部分了吗?”凝渊往后轻轻一跳,还抽空看了一眼观众席的三人,挥手解开他们的束缚“怎么说也是大结局前的打戏啊,请务必精彩一点!”
“可恶!”鸣人刚能动,就疾步冲了上去,两个影分、身在他双手凝聚在螺旋丸,鸣人抬脚就拿着螺旋丸朝凝渊打去“你少在这里自说自话了混蛋!”
剧烈撞击的风声之后,地面出现了相连在一起的巨大坑洞,可凝渊却早已落在了另一边。
“鸣人,不要冲动!”宁次一直密切观察着凝渊的动作“没有查克拉迹象,但刚刚确实是类似于瞬身术的瞬间转移。”
“真是吵死了!”鸣人没管那么多,只是义愤填膺地瞪着凝渊“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让人听都听不懂的话,还自以为是的随便定性人家诞生的意义,给阿翎好好道歉啊你这家伙!”
“阿翎?”凝渊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发出一声像是嘲讽的笑声。
薄野翎迟钝地回过神,突然意识到凝渊在笑什么。
凝渊和薄野秀人是认识的。
当时薄野秀人放她走的时候,凝渊或许也在那里,只是站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远远地目送她离去。
也就是说,在薄野秀人随口说出薄野翎这个名字的时候,凝渊或许也在场。
她站在阴影里,或许还带着说不清的笑意,看着那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精灵终于踏出了高塔,像得到了什么珍宝一样怯生生地捧着敌人随口丢下便于称呼的名字,然后抱着那个名字狼狈地逃离。
确实很可笑啊。
「阿翎……」黑猫回头看了薄野翎一眼,似乎想让她清醒一点。
可是黑猫一说话,薄野翎就想起了之前凝渊提到精灵女王时,黑猫几近暴怒的样子。她从没看过黑猫那么愤怒,那种眼神像是一个被激怒的骑士,要死死捍卫女王的尊严,不容任何人亵渎。但是啊,凝渊说是薄野翎夺取了她母亲的生命和力量时,黑猫没有反驳。
薄野翎看向了自己的手。
她是,不被期待的。
“没事。”薄野翎心里的情绪浓重又滞涩,可鸣人已经和君麻吕联手对敌起来,螺旋丸翻搅气流的声音和骨刃撞击声不停响起,还有凝渊轻松躲过攻击时带着的轻快笑声。薄野翎意识到她的朋友们还在保护她,她强行清空如乱麻般的思绪,勉强地对黑猫露出笑来“我没事。”
凝渊注视着薄野翎,忽然笑了笑,她突然加快速度瞬移到鸣人身后,用手肘狠击鸣人后背穴位,然后躲过君麻吕横刺过来的骨刃,猛地朝薄野翎冲过去。宁次站在薄野翎身前,已做好了对敌的准备,可凝渊歪头一笑,忽然从伸手在空中虚虚一抓,一把黯淡无光的权杖浮现在她手心。
薄野翎忽然有了种被什么击中了心脏的感觉,她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凝渊高举着那把黯淡的权杖,那把在阳光下也透不出半点光的权杖看起来像是粗制的劣质品,可仅仅是这么看着,薄野翎也有一种全身的血在慢慢沸腾的感觉。
像看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即使对方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也足以让你欢欣雀跃恨不得立刻吵醒对方然后抓着对方吵吵闹闹把过去的时光全部补回来。
「秩序之杖。」黑猫在薄野翎身边喃喃。
“小精灵,听说每一任的女王要都要经历上一任的考核才能继承秩序之杖,成为精灵女王。你说,你那位被你夺走了名字和灵蕴的母亲的灵魂,究竟会不会出现呢?”凝渊说着,在严阵以对的宁次前方忽然消失,而后高浮于空,她伸手将权杖扔向薄野翎,朗声高颂“该开始了,继承式!”
“阿翎!”宁次想回头拉开薄野翎,可是一股庄严的气场从被投射下来的权杖上扩散,第一时间就笼罩住了像是被吸引住了一样的薄野翎,宁次根本无法向薄野翎的方向移动。
权杖在离薄野翎两米左右的时候停下了自由落体,一缕微不可见的流光忽然流窜过暗纹浮动的杖身,那似乎是一个苏醒的前兆,越来越多的流光沿着杖身的纹理汇聚在水晶上,杖身上的精灵文也脱离了权杖,围绕着水晶飞舞起来。那像是一个伟大的思想正在被唤醒,仅仅只是智慧而沉默的审视也足以让所有生灵屏住呼吸。
秩序权杖停在了薄野翎身前,一道乳白色光罩将身着白无垢的少女整个包裹在里面。权杖已经认出了最具掌管秩序资格的精灵,开始继承式,并向在场所有生命下达了‘退散’的庄严命令。
黑猫低头往后退开,连凝渊也浮向高空,任何人都无法违抗秩序的命令。
薄野翎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片白光包裹的世界里了。她其实知道自己应该躲开,可是那把权杖朝她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那种奇异的吸引力给征服了,哪怕彗星在此刻撞了地球,哪怕凝渊忽然要捅她一刀,哪怕泽田奈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她也完全移不开目光了。
纯白的空间里连空气都好像是停滞的,可没一会,气流就缓缓运动起来,汇聚在一起,仿佛是要凝成什么。
薄野翎忽然想起凝渊说这是继承式,上一任的女王会出现,考核这一代的女王预备役。
上一任的精灵女王。
是她的母亲吗?
这个猜想顿时让薄野翎忐忑又不安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风凝聚在一起的方向,感觉自己好像怎么样都怪怪的,她还穿着白无垢,脸上是精致的妆,她怎么看都是一个美丽的新娘,而不是一个精灵,一个预备女王,一个女儿……
可母亲真的会期待看到她吗?
母亲是被迫生下她的,还被她夺取了生命,母亲要是看到她,会不会露出敌视的表情?
薄野翎还在胡思乱想,带着说不出的期待、忐忑和不安,而风凝实的影子变得越加深重,是的,影子!薄野翎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看着那风居然凝聚出了一个漆黑的影子!
而那个影子,就如同当年在梦里不停追逐她的黑影。
薄野翎的脑子一怔,好像所有有关联的事情全部都串了起来。
那个名为薄野秀人的男人粗暴地打断她,说不是她继承而是她夺走。
黑猫曾说过,精灵的名字就是最强大的力量。
梦里的那个黑影不停追逐她,想要吃掉她的感情和记忆。
那个被关在鸟笼里的黑影,像快死的猫一样奄奄一息地叫着秀人。
黑影,母亲。
薄野翎的脑子轰地一声全乱了,哪怕那个毫无理智的黑影又朝她冲过来,她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的母亲,是一个精灵女王,哪怕只听这个称号也能察觉到那应该是个多圣洁仁慈的精灵,足以承受世界上的所有礼赞。可是这样一个女王,因为她的出生而死去,失去了一切,还被她夺走了精灵最重要的名字。
薄野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卑鄙的盗窃者,她穿上了属于女王的外壳,身体里流转着属于女王的灵蕴,而真正的女王被夺走了生命,连灵魂也被深锁在梦境里。可即便失去了所有感情和记忆,即便灵魂变成了空白,她也下意识地想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于是不停追逐卑鄙的窃贼,想要填充被夺走一切的自己。
薄野翎被按住肩膀按在了地上,可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反抗。她忽然很想哭,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失去一切的母亲,她之前想的那些全部都多余了,连自己如果叫一声妈妈,女王是否会回应她也多余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原来是个错误,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多余,她只是一个用来破坏结界的钥匙,要是人们都知道了,肯定都会想为了和平来毁掉她。
薄野翎也想毁掉自己,她心里有好多好多话,可是一句都说不出来,连道歉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无辜吗?她一点都不无辜,无辜的是被迫孕育她的精灵女王,是失去所爱的薄野秀人,是失去名字和身体的黑猫。而薄野翎呢?她活着对世界来说就是个隐患,她就是一把通往混乱和无序的钥匙,薄野翎简直不敢想象要是把忍者的世界和安宁祥和的并盛连接在一起会怎么样。
黑影在啃食她,像急切地想把薄野翎整个吃进肚子里。
薄野翎没有流血,身体里也不会有星星了,她甚至感觉不到疼。可是薄野翎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什么被吃掉了,温暖的踏实的东西在身体里流逝,意识也变得越来越薄弱和模糊。
薄野翎半睁着眼睛,意志淡薄之后,抑制情绪的自控能力也消失了,她开始小声哭泣。
身体变得很轻,薄野翎已经无法抬起手了,像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她用最后一点尚存的意识注视纯白的光幕,恍惚地觉得自己被吃掉之后,也许也会变成一个模糊而无理智的黑影,游走在什么地方,寻找着什么来填充空白的自己。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薄野翎迟钝地察觉到黑影啃食的动作停了下来,可她费尽力气也睁不开眼睛,像是只剩本能意识的生命体,感受着说不清的虚无和空洞。良久,一声隐约的叹息声传到耳边,这声音似乎给了薄野翎一点睁眼的力气,薄野翎费力地睁眼,聚焦,可是模糊的视线范围里,她只能勉强看见一双纯度极高的蓝眼睛。
很美的颜色。
光幕渐渐散开时,黑猫就绷紧后背盯住了里面的人,倒映在他眼睛里的,是手拿焕发光华的秩序权杖的白无垢少女,她迷惘而无辜地跌坐在那里,眼神是软弱的。
完了……
黑猫在凝渊欢快地大笑声中沉下了整颗心,阿翎继承了秩序之杖,已经完全有了成为钥匙的资格。她现在持有秩序,却完全不懂怎么使用,可就算会用,也很难斗得过怪物一样的凝渊,现在唯一的办法可能只有杀了阿翎,毁了钥匙了,如果不杀了阿翎,那就算这次能逃出去,以后阿翎也不可能次次都能逃过,各个大陆的封印会被解开,而凝渊她们的目的恐怕是要破坏‘墙’。
不行,绝对不能发生!
可是阿翎……
电光火石间已不容黑猫多想,他伏低身体朝薄野翎飞快地靠近,高处的凝渊迅速察觉,也同时朝薄野翎靠拢。
“你是打算……”凝渊冷笑着,将手中浮现的刀刺穿正扑向薄野翎的黑猫,被唤出的刀还在因为急速的运动而急震,凝渊的话才接着说完“毁掉我的钥匙吗?”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薄野翎抬头时,黑猫已被穿在了凝渊的刀上,鲜血顺着刀尖落下。
“阿喵……”刚恢复意识的薄野翎满脸空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变调的尖叫和哭泣全被压在喉咙里。
场面一时寂静,远处的鸣人等人根本无法靠近这里。
「很抱歉,阿翎,我从来没给过你选择的权利。」黑猫艰难地出声,声音迟缓「但这是我,在最后,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眼前的少女美丽而稚嫩,她仰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流了那么多眼泪,哭得又狼狈又叫人心疼。可是黑猫没办法再安慰她了,他像个肉串一样被串在长刀上,血流了满地,现在是保护小女王最重要的时刻,他冲过里的时候就打定了用最后的底牌,根本没时间说些温暖又柔软的话,可是看着薄野翎望着他无意识流着眼泪的样子,黑猫还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还记得风吹树叶的声音吗,阿翎?」
愿你以后真的可以尽情的笑,也可以放肆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