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和周大炮一起跟着冯育雄来到左大的古玩店铺前。
此时,古玩店四周围着一些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许多人在那窃窃私语,店门口已经被围了起来,有警察在维持秩序。
赵琦朝店里张望,只见地上全是血迹,左大的遗体被白布罩着,看着有些瘆人。
有警察见冯育雄来了,过来向他报告,说是找到了一位证人,听到了他们当时的争吵。
冯育雄让人把那位证人带到他面前,赵琦认识他,正是当初在刘南齐那认识的专攻杂项的朱和悦。
朱和悦讲述了当时的经过,今天一大早,左大通知他,他收了一方东汉建武建初年铭的砖砚,是件精品,问他有没有兴趣。
古砖制作精良,质地坚密,具有耐磨发墨的特性。清中期考据、金石之学大兴,以古砖、古瓦为砚亦大行其道,富有文人气息与金石兴味。
像这类砖砚中的精品,往往是砚台藏家的最爱,朱和悦特别喜欢收藏文房古玩,闻言立马坐车赶过来。
紧赶慢赶到了左大的古玩店门口,朱和悦发现门还没开,心里觉得奇怪,左大既然打电话给他,怎么他到了,左大还没到?
正想着是不是打电话给左大,他就听到店里传来争吵声,仔细一听,其中一个是左大的声音,另外一个分明是杨昂。
朱和悦也听说了左大和杨昂昨天的事情,一见里面居然是杨昂,就知道肯定要坏事。
他想着是不是上去敲门劝一劝,突然听到,左大嗓门很大地说:“杨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丑事,项勇军就是被你害死的!”
朱和悦听到这话,顿时一怔,项勇军自杀的事情,在圈子里议论了好些天,许多人都想不通项勇军为什么会负债累累,最后因为一件高仿而自杀,现在听左大的意思,居然是因为杨昂的缘故,这是令他震惊和意想不到的事情。
基于好奇,朱和悦没有去敲门,而是偷偷在那听着店里二人的对话。
杨昂声音冰冷:“你再胡说八道!”
左大哈哈一笑:“杨昂,你是不是心虚了?实话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卖的东西,只是为了遮人耳目,背地里专门经营着高仿瓷器,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个多月前,我也在清月楼,你俩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杨昂冷冷地说:“说来说去,你有证据吗?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项勇军的死跟我有关?”
“呵呵,你说我如果去警察那里告发你,他们会不会调查,到时你会不会露出马脚?”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嘛,这个世道没有什么事情是钱摆不平的,你每个月意思一下,我就保证守口如瓶。”
“哈哈,左大啊左大,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心肠,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喂,你想干什么……啊……杀人啦,救命啊!”
朱和悦正惊讶自己听到这么劲爆的事情,突然间,店里形势大变,吓得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连忙躲到了一旁的角落观察。
不过片刻,门开了,朱和悦见杨昂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满手都是鲜血,都沿着匕首的刀尖往地上滴,吓得他脸色苍白,而且杨昂逃跑的时候,还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更是让他浑身直颤,差点就吓瘫过去。
好在杨昂想着逃命,如果想要杀他灭口,估计他都跑不动。
听着朱和悦心有余悸地讲了他的见闻,大家惊讶之余有些恍然,难怪杨昂会杀了左大,原来居然有这样的内情在里面。
赵琦相当意外,没想到杨昂居然牵涉到高仿瓷器案,而且项勇军之死,很可能另有隐情,并不是自杀那么简单,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只不过,为什么前世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而且杨昂和左大一直相安无事?或许问题就出在项勇军之死上吧。而项勇军为什么会死,和他鉴定出高仿瓷器有关。
看来自己这只“蝴蝶”的能量可真够大的。
赵琦多少有些无奈,自己身边的环境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如果这么发展下去,他记忆中发生在江东的漏,还有没有可能再出现,就是一个未知数了,这对自己的影响肯定会非常大。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重生之后,好处就都被他占了吧?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赵琦觉得自己不用太纠结这件事情,再怎么样,自己还是知道古玩的发展趋势,只要自己闷声发大财,肯定不会对大势有多少影响。同时,他心里还有一股紧迫感,至少那些知道的漏,自己一定要尽快抓住。
冯育雄带着赵琦一起过来,是为了尽可能的了解情况,现在有了发现,赵琦就可以去忙别的事情了,他跟冯育雄告辞,跟几位朋友打声招呼,驱车前往朱家村。
朱家村位于江东北边,靠近两市边界的位置,交通不是很方便,汽车七拐八绕,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朱家村。
朱家村就是一个普通的江南村子,由于交通不便,周围不是很繁华,于是村子里许多村民赚到钱就搬出去了,导致村子看起来有些萧条,一些年代久远,年久失修的老屋,屋顶都已经塌了。
第一次来这边,赵琦不认识朱阿度家到底在哪,向村民打听了一二,村民指了指东边的一户人家,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等赵琦开车走了,便议论起来。
赵琦刚刚下车,就见朱阿度家的厅堂有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对着他面前年轻人一声怒喝:“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跪下!”
赵琦吓了一跳,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尽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那年轻人表情尴尬,不过还是跪了下来。
在他们对面有对老夫妻,年纪看起来应该有六七十岁了,赵琦认出来,其中的老人应该就是朱阿度。
朱阿度刚才看见了赵琦的车,但注意力马上就回到眼前的事情上,连忙上前,想要把年轻人扶起来:“满兴,有话好好说,干嘛让小信跪着啊!”
朱阿度的老伴也在一边劝说。
朱满兴挥挥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大哥,你别拉他起来,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
朱阿度见侄子深深地低着头,愣了一愣:“怎么回事?”
朱满兴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你自己说!”
朱信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朱满兴看到这幅情形,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怒吼道:“给我抬起头来,不要逼我动手!”
朱信微微抬起头,脸色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还不把你做的混帐事说出来!”
朱信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出几个字来。
朱满兴火冒三丈,上去对着儿子就是一巴掌,正想接着打,却被朱阿度夫妇俩拦了下来。
“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呢!”朱阿度劝说道。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他居然偷偷摸摸地染上了赌博,还把房子给抵押出去了!那可是我和他妈,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才攒下的钱买的,居然被他就这么败光了!”说到最后,朱满兴又气的想动手。
朱阿度夫妇俩大吃一惊,不过见朱满兴又要动手,连忙又上去拦住了。
“只听说赌钱把身家赌光的,没听说赌钱能暴富的,小信,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朱阿度痛心疾首地说。
“我也是被人骗了。”朱信弱弱地说道。
“嘿!要不是你自己没脑子,怎么会被人骗?!”朱满兴是恨铁不成钢,又气得浑身发抖。
“你现在先少说两句。”朱阿度又对着朱信说:“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是怎么骗你的?”
朱信垂着脑袋,犹豫了一下,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前段时间,朱信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不怀好意,利用朱信的弱点诱导他,一开始只玩牌,赢多输少,赢了小几万,让朱信放松了警惕。
后来那位朋友带着朱信去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大赌场。
到了那里,一开始朱信连连在赌桌上赢钱,自信心爆棚,以为自己赌神附体,于是下注没有了轻重,不经意间就陷了进去,不仅把最近赢来的钱都输了回去,还赌光了自己的积蓄,最后输红了眼,还把房子抵押了出去想要借此翻本,结果可想而知。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朱阿度长叹一声,又问道:“那个人叫什么?是哪里人?”
朱信垂头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老乌,我后来再联系他,人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朱满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看看,他是不是蠢货,连真名都不知道,居然还相信会带着他赚钱!我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朱阿度又劝说道:“好了,消消气,别人就是专门设了局,来骗小信的,年轻人有时候脑子发昏也正常。不过这种事情,我记得可以报警吧?”
“这种事能报警吗?”朱满兴语气有些不太确定,说到底,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血缘关系,他生怕警察知道儿子去赌博,不但要罚款,还要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