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当他们送走第七十三只凶兽,斩杀了十七头怪物后,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影子终于开始减少,直至消失不见。
然而他们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那种处于生死之间的阴冷感始终伴随在他们左右;仿佛在虚空中都有无数只眼眸,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路提心吊胆的从天外天回到天庭内,那种被死亡环绕的感觉才渐渐消散,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旋即不约而同的露出真挚笑容。
共同的经历永远是拉近人和人之间距离的最佳方式,而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经历,更是能够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亲近起来。此时火灵,魔家四兄弟,余元,张奎等人对待苏瑾的态度也开始不同了,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真诚。
“师祖让你做的三件事情,基本上你都已经完成了,等他老人家从八景宫回来后,差不多就该准备收徒典礼了。恭喜你,申道……哦不,应该称呼为申师叔了!”有说有笑的回到蓬莱岛时,火灵圣母突然向苏瑾拱手行礼。
苏瑾认真回礼,嘴角微微上扬,眼眸中亦是透露着欣喜的光芒:“这还要多谢你们的帮助。若非是因为有你们在,我能不能活着从天外天回来都说不定,更别说得偿所愿了。”
“劫后余生,再加上过段时间的入门之喜,这也算是双喜临门啊!当浮一大白。”余元乐呵呵地说道:“申师叔,火灵师姐,张兄弟,魔家四位兄弟,一起去我道场喝点?”
“去我那里吧,不去你的魔山道场,整天不是阴风阵阵,就是魔气森森,根本就不是一个纵情饮酒的好地方。”火灵圣母摇头道。
余元笑道:“都行,都行,不管去哪里,开心最重要!”
随后众人一起去了火灵家中,仙童奉菜,仙女倒酒,诸人饮至微醺时,肆意高歌……被算计时的恼怒,被围攻时的绝望,返程路上的阴霾,在这场酒宴之上,像是有了一个宣泄口,通通烟消云散!
……
火灵家中的酒水很香,很甘冽,但即便如此,喝到微醺之后,苏瑾每灌入口中一杯酒,便会施法排除体内酒气,防止自己彻底醉死过去。
在轮回世界内,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在谁身边,他都不会允许自己喝晕过去,不会给任何人在自己醉酒的情况下算计自己的可能!
因而渐渐地,魔家四兄弟,张奎,余元等人都醉了,倒在种满各种鲜花的园子里,最终酒桌之上,只剩苏瑾和火灵还保持着清醒。
“不敢醉的生活,很辛苦吧。”目光扫过六名歪倒在花丛间的仙人,火灵圣母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苏瑾的杯沿,随后一饮而尽。
“也还好。”苏瑾笑了笑,端起酒杯,陪着她饮尽:“没有选择,只能如此。毕竟无依无靠,要防止自己醉倒后被别人摘了脑袋。”
“以后截教就是你的靠山,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魂了。”火灵圣母柔声说道。
苏瑾微微一怔,定睛看了她很长时间,嘴角渐渐绽放出一抹灿烂笑容,端起酒杯道:“满饮,我应是想要醉了。”
日升月落,花香满园。
真正想要醉倒一次的苏瑾到底还是没能大醉一场,反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把火灵灌醉了。
月光下,看着这七名横七竖八倒在花丛中的仙人,苏瑾手中端着一杯酒,轻笑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朋友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们如同原著中一样死去。老子,要逆天啦!”
“敬友情……”言罢,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歪倒在余元身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双眼。
两日后,通天教主回到了碧游宫,当即便唤来九大亲传弟子,数十名内门弟子,以及所有在蓬莱群岛的外门弟子,正式宣布收录“申公豹”为第十位亲传弟子,也是最后一位关门弟子。自此之后,将不再收录亲传!
而等苏瑾当着乌泱泱数百人的面,一板一眼的行了拜师礼后,高坐明堂的通天教主道:“我知你有一柄魔剑曰雷霆,近日又得了一柄魔刀,进攻上不缺法宝,故此便赐你一件防御至宝吧……”
苏瑾并不指望能够从通天这里得到什么宝贝,毕竟在他之前,对方就已经收了九位亲传,那点家底早就被掏干净了,还能拿出来什么至宝才是稀奇,因而一脸平静地躬身道:“但听师尊安排。”
通天教主扬手间召唤出一座流光溢彩的金色宝塔,缓缓推送至苏瑾面前:“此塔名八荒,乃是你师祖鸿钧分宝岩内的诸多至宝之一,攻防一体,攻时可镇杀诸天神魔,守时可保万法不侵。”
苏瑾脸上闪过一道异色,一时间竟是有些发怔。
他不是没见过宝贝,只是从未自别人手中无偿的得到过宝贝。
雷霆魔剑也好,天魔化血神刀也好,都是依靠着他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八荒塔,竟是他在这世界内收到的第一件赏赐。
“申师弟,愣什么呢,还不赶紧接过宝塔?”见他杵在哪里不说话了,多宝道人一脸和善的提醒道。
苏瑾如梦初醒,连忙将宝塔接在手中,郑重道:“多谢师尊。”
通天教主笑了笑,翻手间却是又取出了一枚玉牌来,以仙气托举着送至苏瑾面前:“这是你的亲传弟子令,既是身份的象征,亦代表着权利。凭借此令,你可以调动数万名外门弟子及其账下兵将……权利甚大,用之需慎重!”
苏瑾态度恭敬地接过令牌,道:“谨遵圣喻。”
通天教主默默颔首,自宝座上站了起来,走向宫殿外:“跟我来。”
众人跟随着他一起来到碧游宫外,只见教主对着不远处的海面凭空一指,地风水火四大元素不断翻涌,随后竟是无中生有,创造出了一座高大挺拔,气势恢宏的海中山峰。
不多时,当山峰成型后,通天教主挥了挥衣袖,道道清辉落在光秃秃的山峰之上,迅速衍变成无数植被……各种树木青翠欲滴,无数鲜花争相斗艳。
当着一众弟子们的面,几乎是转眼之间,通天教主便生生创造出来了一座仙山,圣人之强,令人瞠目结舌,震撼不已。
“在我座下,每一名亲传弟子在蓬莱都会有一座仙山,这座仙山日后就是你的道场了,为其取个名字吧。”通天教主道。
“就叫做轮回峰吧。”苏瑾想了想,笑着说道:“因为我好像一直在从一个轮回,到另一个轮回!”
通天教主笑着颔首,伸手一指,山峰之上便出现了轮回两个古朴大字,神华内敛,却又牵引着九天之上的灵气,对山峰进行滋润和养护。
“日后你再找一些道童,留在轮回峰内,这座仙山才算真正盘活了。”通天教主挥了挥手,转身向碧游宫走去:“行了,都不用在我面前候着了,该干嘛的就去干嘛吧……”
“多谢师尊。”苏瑾对着他的背影拱手道。
“恭送师尊(圣人)。”其余截教门徒亦是弯腰行礼。
教主走后,人潮散尽,最终碧游宫前仅剩下十名亲传,多宝对众人说道:“大家一起吃个饭吧,顺便在饭桌上给申师弟说一说截教内的情况,帮他熟悉一下我们的环境。”
众人对此自是无有不允,随即在苏瑾的盛情邀请下,一起来到了轮回峰顶,一处用来建造宫殿的空地前。
多宝道人对着空地挥了挥衣袖,凭空搬运来了一条长桌,十个木椅。
金灵圣母对着长桌一指,桌子上顿时出现了很多玉盘,盘子上摆放着各种瓜果。
无当圣母唤来几名道童,就在长桌边开始生火做饭,各种新鲜的食材在阳光下泛着明亮光泽。
苏瑾不等其他人再出手,紧忙召唤出数十坛酒水,取出十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
未几,饭菜上桌,酒香飘飞,多宝道人举起酒杯,招呼着众人共饮之后,对苏瑾说道:“我们截教和其余圣教不同,没那么多的清规戒律,更没那么多要求。
只要你能做到尊师重道,那么不管你是杀人越货也好,是占山为王也罢,都不会有任何惩处。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做到天怒人怨的程度,否则截教虽然不会清理门户,但在丧失了道义的情况下,截教也没办法帮你多少……”
苏瑾静静地听着,不时颔首。
从这些话中就可以看得出,截教从传统意义上而言并非是什么正教,严格意义上而言,更像是一个魔教,其核心便是以人为本,而不是以规矩为本。
这种存在模式虽然会很有亲切感,但从长远而言,是不利于一个教派发展的。
如今截教看似烈火烹油,很大程度上是来源于通天教主的强势和强大,一旦通天教主离开了,就他们这种存在模式,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那些名门正派以天下苍生和天下大义为由给玩残甚至是整死!
“申师弟,你记住了,对待那些外门弟子,特别是那些看起来神通广大的外门弟子,千万不要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等多宝道人大致讲解了一下宗门的基本情况后,金灵圣母告诫道:“因为我们的外门和内门划分与别的圣教不同,别的圣教是用内外门来区分弟子等级,外门弟子只是可有可无的普通弟子,唯有内门弟子才是精英。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截教的外门弟子大多是一些带艺入门的强者,他们有各自的师承,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很看重这份传承,因此入门可以,改换师承不行。
而内门弟子呢,则是从一开始修道就在截教的那些弟子,他们的地位并不比外门高,在修为和神通上面,甚至还要低于外门……”
她这番话倒是也印证了苏瑾心中所想,毕竟不说其他,光是魔家四兄弟这四个外门弟子就比无数内门要强,要说他们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普通内门才是笑话。
修行界,到底是靠拳头说话!
“申师弟,如果你不长居仙山的话,切记在长期离开前一定要找好道童和仆从,不然的话,没人打理仙山,纵然是再好的山峰,等你多年之后回来的时候也会变成一座荒山。
届时你若是自己回来的还好,可如果带着朋友一起,恐怕会丢了面子……”当金灵圣母说完内外门的区别后,无当圣母开始传授起了生活中的一些事情。
看着这一张张温和的脸庞,苏瑾内心突然有些悸动。
这就是截教啊!它的门派管理有问题,它的人员成分有问题,它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和弊端。但是……它里面的人都很坦诚,很温暖!
同样是三清正宗,同样是圣教,当初他在阐教的时候就从未经历过这种待遇。除了太乙真人,不……或许连带着太乙真人在内,基本上都没人看得起他,没有人把他当做自己人,只不过有人对他露出了浓郁的敌意,有人将这种敌视的情绪压在心底。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和他的出身有一定的关系。所谓上行下效,阐教的至尊元始圣人本就不喜欢妖族,经常说妖族为披毛带甲之辈,言语间多是嘲讽,在如此情况下,能有人对他和善才是怪事。
而到了截教内,通天就没有这种种族歧视,截教之中亦是多妖魔鬼怪,自然会给他一种极致的反差感觉。
若非他是经历了数世轮回的时空旅人,见多了大风大浪和各种场面,仅仅是这种反差感,就足以令他在截教内找到归属感,而后死心塌地的为截教卖命!
十位师兄弟一聊就是十天,十张嘴如同十个无底洞一般,从开始落座,到如今第十日傍晚,根本就没停过,除了说话之外就是吃喝,小山一般的食材都快被他们给吃尽了……
“好了,嗝……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谁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如果没有的话,嗝……哈哈哈,就先到这里吧……”
日落月升,当太阴星的清辉洒落在轮回峰上时,脸颊微红的多宝道人站起身来,说着说着,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酒嗝,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至于台下,九名师兄弟更是笑作一团,气氛和谐且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