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被祖师婆婆抚养长大,始终没有走出过这片密林的小龙女心灵纯净至极,不食烟火,素来没有什么欲望和诉求,当祖师婆婆仙去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将她击败全真教的“遗愿”继承到了自己身上,成为心中从未说出口的秘密。
这小道士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和对方有着一份因缘因果?
小龙女以往平静如湖的心突然有些乱了……
“小道士,休得再胡言乱语,马上离开这里!”密林外,孙婆婆面色不渝地开口。
“等一下。”小龙女道。
“姑娘?”孙婆婆惊诧叫道。
“让他进来吧。”
“可是……”
“没有可是,事关祖师婆婆的遗愿,我想她老人家哪怕是在天上看到,也会理解我们的。”小龙女说。
孙婆婆无奈,只得对苏瑾警告道:“不要动什么小心思,否则的话老身饶不了你!”
苏瑾笑了笑,无声地迈入林中,疾行半里,在一座古墓前见到了一道倩丽身影。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月光下的那道白衣女子,宛若九天嫦娥下凡尘,美的惊心动魄。
“见过仙子。”苏瑾笑呵呵地拱手。
小龙女仔细打量着这许多年来第一个进入密林的男子,只见他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双眸子更是黑白分明,清亮有神,若非是穿着一身道袍,像极了话本中的书生。
“我不是什么仙子。”沉吟了片刻,小龙女说:“我曾对你说过,我对于鬼神之说,一向是敬而远之。所以现在哪怕你说破了我的心事,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相信你,就算是该相信你,又该如何做。”
“在仙人的指引下,我会帮助你完成心愿。”苏瑾面不改色地说道:“也正因如此,他才告诉我了一份机缘。只要我找到那份机缘,就能够晋升为一流,甚至绝顶高手。”
见他言之凿凿,一本正经,小龙女道:“可你是全真弟子,莫不是要背叛师门?”
“我准备这两日内就退出师门,然后去寻找那份机缘。”苏瑾认真地说:“当我艺成归来之时,还望龙姑娘收留。”
小龙女着实想不出古墓派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图谋的,心底对于他的信任又增添了两分:“也罢,若你真能做到这些,我嫁给你圆满这份因缘便是。”
“姑娘……”孙婆婆忍不住敲了敲脑袋:“婚姻大事,要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么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哪有因此订婚的?”
小龙女蹙了蹙眉,有些难以理解什么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
“龙姑娘不必如此。”苏瑾摆手道:“若是我做到了这些,你也不必嫁给我,随便给我一些报酬即可。”
“我长得不好看吗?”小龙女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气闷。
苏瑾一怔,脸色有些尴尬:“不是好看不好看的事情……”
小龙女摇了摇头,压制下心中种种复杂情绪:“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夜深了,道长该回去了。”
苏瑾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迅速离开了此间……
翌日,卯时,紫气东来。
苏瑾稍作洗漱后,便踱步走出了木屋,一边走一边想着应该如何给丘处机开口。
毕竟这邱道长从始至终对他都挺不错的,甚至将本门绝学纯阳功倾囊相授,突然间说退教与背叛何异?
“我听说尹师兄的人品根本不行……”走着走着,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传到了他的耳畔,搭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凉亭内汇聚着十多名弟子,一个干瘦如材的道士站在人群之中,唾沫横飞。
“尹师兄的人品怎么不行了?”
“嘿,这就有说道了。”瘦道士轻嗤说道:“你们不知道,尹师兄每次下山必去两个地方。一个是赌坊,一个是花坊。我说各位,这两个地方可都是销金窟啊,你们以为尹师兄的本钱银子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
“没错,就是劫他人之富,济自己之贫啊,哈哈……”瘦道士说着自己也乐了,只是笑着笑着,突然间发现面前的师兄弟们脸色有些不对,还一直向自己使着眼色。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他身躯僵硬地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了自己调侃中的那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尹,尹师兄……”
“啪!”苏瑾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平静问道:“是谁让你诬陷我的?”
“这不是诬陷,不不,没人交代我这么做,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瘦道士哭丧着脸解释道。
“啪!”
“你再想想。”苏瑾又抽了一巴掌,把他的嘴角都打出了血来。
“确实没有人交代!”
“啪……再想想。”
“没有。”
“啪,再想想。”
众目睽睽之下,瘦道人被打了这么多巴掌,内心早已如同火烧,竟是转身就跑:“被我说破了行踪,就恼羞成怒的打人?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要将你丑陋行为说给每一个人听,有能耐你就打死我!”
苏瑾蹙了蹙眉,没有追上去和这白痴一般见识,低头对着一群鹌鹑一样的师弟们道:“眼睛擦亮一点,别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说完,他也不管这些人是什么反应,转身就离开了此处。
因此一事,他的去意变得更加坚决和迫切了,决定就根据和丘处机上次的话题展开,以自己心有所属,凡尘未了为源头,来提出退教一事。
只是计划到底是没有赶上变化,正当他刚刚找到丘处机,准备说出这套说辞的时候,一条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山门,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瘦道士马举才,死了!
……
“早上的时候,马师兄编排尹师兄被当场捉住,受到了一场不小的教训,回去之后就开始喝闷酒,我也劝过,可是马师兄根本不听,我也只能任由他去了。然而到了中午,当我去喊他吃饭时,却发现他已经倒在了地上,没有心跳和呼吸了。”
不多时,竹林内的一座木屋中,全真教所有的门人弟子汇聚一堂。发现马举才尸体的一名小道士眼中含着热泪,以低沉的声音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杀了马举才?”苏瑾站在被白布包裹的尸体前,抬目望向述说的那名小道士。
“没有没有,师弟不敢。”小道士连忙摆手道。
“不敢?”苏瑾呵呵冷笑了一声,目光掠过赵志敬震惊和悲恸的脸颊,随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志平,既然你有嫌疑,那么就由你来调查马文才的真正死因吧。”丘处机道。
“掌教不可。”全真七子之一的王处一沉声道:“志平师侄目前是最大嫌疑人,若是将此案交给他处理,未免会落人口舌。”
“师弟认为应当如何?”丘处机道。
“我觉得将其交给志敬来说正合适。”王处一道:“首先他们两个没有多少交清,不可能串通在一起,只有这样证明志平无罪才更加令人信服。”
“我能不能先说几句话?”苏瑾抬手说道。
“你说。”丘处机开口。
“一个同门死了,我们首先应该弄清的难道不是他因为什么而死吗?”苏瑾蹲在尸体旁边,仔细观察说道:“他身上没有伤,房间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眼珠充血,口吐白沫,看起来像是被人毒死的,可是难道你们没有想过,他会吃我给的东西吗?”
“或许是偷偷下了毒也说不定。”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瑾摇了摇头,抬目望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就这么毫无根据的乱猜,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有人故意毒死了他,借此来陷害我呢?”
没人回复,只是大家望向他的目光中依旧带着怀疑和审视。
“掌教,还是先让马师弟入土为安吧,毕竟死者为大,一群人在他的尸体前议论纷纷,显然有些不太合适。”赵志敬开口道。
丘处机点了点头,赵志敬对着两名弟子招了招手,那两名弟子很快就将马文才的尸体抬了下去。
“有些不对。”苏瑾眯起了眼眸,开始在心中重新推敲整个过程。
“志敬,那么这件案子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早日查出真凶,还志平一个清白。”顶着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丘处机到底是妥协了,吩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