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听到储子后面一句话,顿时反应过来。
储子不是说田甲的族人遭到牵连会引发不满,按照规矩,田甲出现如此大败,就算将他的族人全部贬为庶人,也算罪有应得。
真正令大家恐慌,或者不满的是,田甲原本不是援军主将,是匡章离去后,才在群臣的推荐下,以及齐王的默许下,接替匡章的。
若是牵连田甲举族,很可能会让大家以为齐王在甩锅,将战败责任全部推给田甲以及群臣,到时必然人心浮动。
眼下,齐国外部局势大坏,那么,国内可不能也出现人心浮动的状况了。
齐王深呼吸两口气后,脸上的怒色隐去,面色僵硬的开口道:“相国之言,寡人知之,只是眼下的局面,寡人应该如何是好。”
储子沉默许久,这才开口道:“大王,薛地已经不可挽回,田甲手中的大军已经不可收拾,打败楚宋联军的事情只能暂时放弃。并且,立即下诏,让声子从滕地退兵,免得楚宋两国趁大胜之际,举兵来犯。”
齐王闻言长长一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千般谋算,万般忍耐,最终功亏一篑。”
储子看着齐王的长吁短叹,默默的静坐在一旁。
顿了顿,齐王结束感叹,问道:“寡人现在想要报这一剑之仇,相国可有教我?”
储子点了点道:“大王,强大的国家,想要与弱小的国家结盟,派出军队就可以达到目的。而疲弱的国家,想要与另一个弱小的国家结盟,只需派出使者,就可以联合自保。故而,臣以为眼下我们需要做的是,对外示弱,凸显楚国的强大,以团结三晋。
首先立即派人去与越王讲和,割纪鄣城,以示齐国疲弱乏力。然后派人前往魏国,此时一定要稳住魏国,免得齐国孤立无援,遭到各国窥伺。另外,派人前往赵国,请赵王出手相助。最后,那就是再次拉拢秦国,如今秦王孝期将满,理应派人前去商议秦王与公主的婚事。”
说着,储子拱手道:“大王,眼下要想打败楚国,仅凭齐国之力,太过勉强。故而需要三晋与秦国之助。”
齐王点了点头道:“好,一切就拜托相国了。”
薛城。
楚宋联军休整的第二天夜里。
熊槐刚刚用完晚膳,就见景阳面色古怪的走进来:“大王,薛君奉宋王之命前来送礼。”
“薛君?”熊槐诧异看了一眼景阳,这家伙也在自己身边混了一段时间了,薛君前来送礼,有必要露出如此古怪的脸色吗?
想着,便开口问道:“现在薛君已经是宋王的臣子,而且宋王答应寡人的钱粮也已经全部送到楚营,怎么宋王还会让薛君送礼?景阳你可知这次薛君送来的是何礼物。”
“这···”景阳吞吞吐吐道:“大王一见便知。”
熊槐露出好奇之色,开口道:“既如此,请薛君进来吧。”
“唯。”
不多时,薛君走进大帐行礼道:“臣拜见大王。”
“免礼。”熊槐问道:“不知薛君这次来见寡人有何事?”
薛君拱手道:“大王,臣封宋王之命,特来送礼。”
“送礼?”熊槐问道:“什么礼物?”
薛君闻言对帐外招了招手,接着,景阳便带着十位妙龄女子走进来。
熊槐看了看这些女子,只见他们姿色全都上佳,脸色青春洋溢,年龄似乎都不大。
“大王,这就是宋王的礼物。”薛君见楚王的目光在这些女子上游走,指着这十位女子开口解释道:“今日宋王正准备处置田文的姬妾以及子女,而后从中选出十位容貌最佳者,送来给大王享用。”
这年头,宋王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毛病。
而且之前宋王妥善安置田文的正妻夫人以及嫡出子女,这算是宋王仁义了。
要是田文知道这事,肯定会在心中默默感激宋王的。
“这···”熊槐看着眼前的丽人,比起楚宫中的美人来,容貌已经难分上下,但是气质上却逊色数筹。
只是一想到这些女子全都是田文的姬妾以及女儿,顿时怦然心动:“宋王有心了。薛君,你回去禀报宋王,替寡人多谢宋王,这份礼物寡人收下了。”
“不敢。”薛君行礼道:“大王,臣来楚营时,宋王就说了,这是大王应得的。”
“哈哈哈···”熊槐大笑。
薛君离去后,熊槐正准备处置这些女子,而后发现景阳的目光正在这些女子身上打转。
原来刚才景阳这小子脸色古怪在这地方,还以为是对礼物感到奇怪呢。
想着,熊槐轻咳两声。
景阳听到楚王的咳嗽,回过神来,立即请罪道:“大王,臣失礼了。”
“无妨。”熊槐笑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笑毕,熊槐指着右侧的两位女子道:“这两人留下,其他人给柱国犀首他们送过去一个,留一个给司败,另外,你自己也挑一个吧。记住了,若是柱国问起来,就说寡人挑了三个,赏给你一个。”
景阳本来还想说没有功劳,结果听到楚王后面一句,也不推辞,当即大喜道:“谢大王厚爱。”
熊槐笑着摇了摇头。
带着两个美人回到寝帐,熊槐看着两个年纪相仿,一个含情脉脉,眉目传情,隐隐透着喜色,另一个却眉心紧锁,眼中忧色重重,认命而愁苦。一喜一忧,别有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见此,熊槐问道:“你们与孟尝君是和关系?”
那个带着喜色的女子立即应道:“回大王,妾身李氏,乃是薛公的姬妾。”
另一个女子迟缓了一下,才答道:“大王,妾身乃是孟尝君的庶女田氏。”
熊槐点了点头,向一边的李姬问道:“薛公战败而逃,你被宋王送到寡人身边,为何面无忧色。”
李姬奇怪道:“以前妾身被家父送给薛公,家父说能伺候薛公乃是妾身的荣幸,现在,妾身被宋王送给大王,能伺候天下的霸主,这不是因祸得福吗?妾身高兴都来不及,为什么会感到忧虑呢?”
“···”熊槐闻言愣了愣,顿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不错,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