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知为何，桂嬷嬷总觉得从前的小姐虽也冰雪聪明却不像现在这般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
“哦？我还没问，桂嬷嬷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一句话便让桂嬷嬷乱了方寸，没有问题才怪。
“小姐想知道什么，奴婢该说的都说过了。”
“那便说说不该说的，二舅舅去见祖母的时候你在场吗？”
“奴婢不在。”桂嬷嬷没多想便脱口而出。
“哦？那便是二舅舅真的去见祖母了。那桂嬷嬷那个时候在做什么？祖母同二舅舅说了什么？”一连串问题抛出，桂嬷嬷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忽的抬头看向慕成雪，小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套话的法子。
“小姐......老奴，老奴真的不知道。”
“很好，看来桂嬷嬷今日上吊并非是畏罪自杀，只是想试试您这屋子的房梁是否结实？”慕成雪垂下头慢条斯理的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明艳动人的脸上分明只是神情散漫却自成威严，她原本也没想让桂嬷嬷回答那些问题。
小姐霸气起来的时候简直是人神共愤，雌雄难辨啊！
素儿不禁感叹幸亏小姐不是男子，否则这世上得有多少女子为之倾倒，茶饭不思、辗转反侧。那炎陵候就该靠边站了。
原本就被吊的只剩半口气的桂嬷嬷听了这话差点咽了气。
只听见“扑通”一声，桂嬷嬷从塌上直接跪倒在地，慕成雪突然觉得膝盖直疼。
桂嬷嬷却不知疼痛一般，老泪横流的哭诉道：“老奴对不起老夫人啊，这才要去陪老夫人去！”
“二爷确是去见了老夫人，那信确是老夫人亲手所写，老夫人也确是死于心疾。只是那日......那日究竟发生何事，老夫人交代不能透露半句，老奴便是死也要遵老夫人嘱托，不能再多说半句啊。”桂嬷嬷伏倒在地，哭得越发悲痛欲绝，称得上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桂嬷嬷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许久，仍不见慕成雪动容，这五小姐还真是个心硬的主。反倒是素儿红了眼，可是就算素儿哭了对她也没用啊。
“既是如此，我便不强人所难了。”慕成雪起身便要离去，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多留也没用。
“桂嬷嬷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想必祖母在天有灵也会庇护一二。”慕成雪嘴角带笑，故意提高的声音显得格外真挚。
桂嬷嬷闻声猛然抬起了头，却见小姐路过桌前时停下了脚步。
慕成雪从桌上拿起了那条上吊用的麻绳，扭头看向了桂嬷嬷。
桂嬷嬷瞳孔一缩，再次伏下身去。
“往后桂嬷嬷若还想寻短见告诉素儿一声就是，漆雪阁的麻绳结实得很。”话落，慕成雪将手中的麻绳轻易扯成两段，狠狠甩在了桂嬷嬷面前，桂嬷嬷浑身颤着在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不是她早知道那条绳子被动过手脚，怕是也要被桂嬷嬷精湛的演技给蒙骗过去，她同纪老夫人虽然仅相处了一个多月，但也由不得旁人在她面前胡编乱造祖母的瞎话。
看着那断了的绳子素儿除了惊叹再无话可说，生而为人，为何小姐如此聪慧？害她还感动了半天主仆情深。
......
慕成雪去灵堂跪了一个时辰才回了漆雪阁，无论如何，纪微做孙女的本分她还是要替她去做的。慕青山夫妇直到傍晚也未回府，看来外面的罢工闹得很严重了。
慕成雪坐在书房内出神地看着手中的扇坠。府里派出去寻哥哥的护卫这么久还没消息着实靠不住，慕成雪在脑海中搜寻着可用之人才发现自己果然是个孤家寡人。
难道真的要找闻人稚风帮忙，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不跟踪自己了，这不是上赶着送上门吗。
回想起在老夫人屋内看到扇坠的一瞬，慕成雪露出一丝苦笑，她曾怀疑过纪尧。
许是因为自己前世栽在萧琰手上，死的太惨。重生以后，慕成雪觉得自己信任人的能力越来越弱了，连纪尧也要被她猜测。
这个人平日里虽是一副纨绔的做派，但是心地纯良绝，对人毫无戒备之心，还是名正言顺的纪家继承人，哪里来的理由要去害自己的嫡亲祖母。
慕成雪越细想越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夺哥哥君子之腹了，这是病，得改。现下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哥哥是否安全，算了，算了，慕成雪心一狠，还是去找闻人稚风吧！
说干就干，慕成雪当即收起扇坠，铺开纸便下笔写信。
素儿取了热水来，给慕成雪沏了一杯茶。“小姐，敢情桂嬷嬷一直都在编谎话。”
“是啊，不过有一点她没说谎，那就是纪二爷真的去了法源寺还同祖母见面了，我们知道这点就足够了。”慕成雪边说边收起笔，给闻人稚风看得信一定不能写多了，不然他会看也不看扔进废纸篓的。
慕成雪将信利落的塞到了信封中，落上了蜡封才长舒了口气。
“那小姐为何不将桂嬷嬷关起来？”
慕成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下，又喝了口才说道：“面对敌人手起刀落虽然最是痛快，却也要分时机，揭穿她却不彻底揭穿，敌人最是惶恐、惴惴不安，如此才好发现更多破绽。”
素儿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小姐说得极其有理，重重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为何这整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纪大爷呢？”素儿自认为虽不及小姐聪明，但这点事还是看得出来的。
慕成雪笑得颇为欣慰，素儿长进了很多嘛。“他自然不会处心积虑，为他人作嫁衣裳，素儿既然想到了，那这疑惑就交由你亲自去解开，如何？”
“我？我怎么能行啊！”素儿指着自己，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等你知道答案了就来跟我说，答对了，你这一年的窝丝糖，小姐都包了。”
“一......一言为定！”素儿一听有糖吃，觉得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