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落跑伊人 > 第11章 意外
    白青若是一眼认出该嬷嬷是张继母的亲信,原是张继母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后来嫁给了张府的一个管事,人称豪嫂,在张府的下人堆里也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当年张一虹嫁到秦家时,这豪嫂还被专门派过去帮着小姐在那里打理过一段时间。如今瞧她神情,似这抽鞭子的少女就是她的小主。

    难道......白青若往深处想时,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激灵,不禁抬头去细细打量面前这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少女。

    而康帅忍着痛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瞅着前面的一老一少,有不屑,有鄙夷,有隐忍着的愤怒。

    “哎呀,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干这些事呀?你瞧瞧你忘了什么了?”

    那豪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简直是在那里急的直跺脚,“我说,你呀,别使性了行不行?你忘了要做什么?你那律哥哥就跟在后面马上要到了。哎,这可是你祖奶奶好不容易给你安排的机会哪,你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闹?把这些人交给下人教训不就是了?想错过是不是?简直......简直是分不清状况哪!”

    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白青若、夕珞和康帅,目中无人地径直走了过去,推开训斥了在旁边一声不吭的马车夫和跪在地上捂着脸的丫头,小心翼翼地将红袍少女送上马车。

    果然那少女马上像变了一张脸似的,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突然一下子变的千娇百媚。

    “啊,豪嬷嬷,我真当糊涂了,瞧我刚才真是太气不过了。律哥哥是不是已经到了?走吧,你快带我走,都怪这此贱人差点误了我的事。”

    “现在想起来了?那还不快走,等下让律公子瞧见这些不好。女孩子还是要显的温暖一些。”

    说完,中年的那个往后面的车厢去了,年纪轻的这个呢垂下车帘便通知马夫可以继续赶路了。

    “慢着!”夕珞一下挡住了红袍子少女的路,伸开双手拦住马车,冷冷地道,“你用鞭子抽伤我母亲和邻舍的事还没解决吧?你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看你样子也像是从好人家里出来的,大家闺秀不是都应该是知书达礼、文静娴雅的吗?怎的会是你这般无理?”

    那少女怔住,吵架的事是她兴起,她觉得她自己不继续就已经不错了,要知道,在家里吃过她苦头的丫鬟哪个不是对她战战兢兢的,怎么眼前来了个不肯罢休的?

    她一时气结,半张脸赤红赤红,火气又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回转身从老实马交的马车夫那里抽来鞭子,指着夕珞骂:

    “本姑娘不跟你们计较就不错了,看样子,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们倒还想哪般了?”

    “我们得去见官,评评理。”夕珞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像银铃般清脆悦耳却又铿锵有力。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还真来劲了,你也不瞧瞧这是你对面的是谁家的姑娘?”

    那豪嫂不得不返回来,她板着脸,一副颐指气使的狗腿子模样,夕珞都能感受到她在张府的下人堆里是如何不可一世。

    只不过忌讳后面马上要过来的律公子,豪嫂并不愿被夕珞误事,想叫马车移动时,偏偏夕珞就是寸步不让,那马车夫只得将车停在那里。

    “直接给我往她身上轧上去!”

    红袍女狠狠出声,可是马车夫哪里肯这样做,在那里道:

    “小姐,我,我,这好歹人命关天哪,小人实在不敢!”

    “没用的狗奴才!”

    这下更激怒了红袍女,她再次夺过马车夫手中的鞭子,朝着夕珞又甩出了恶狠狠的一鞭子,力道比之前还要大,白青若惊呼不好,想冲上去挡在女儿前面,康帅情急之下也想去拉住鞭子,结果两人动了之前的鞭伤,疼的更厉害,连着□□起来。

    夕珞决定再次冒险伸出手想抓住这鞭子时,却有人在她前面,用一只刚劲有力的手突然牢牢将这根鞭子抓住。

    “夕浅妹妹,请自重。”

    一听到“夕浅”二字,夕珞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去打量那红袍女子,只见对方又气又恼,却又在倾刻间从母老虎转换成了小白兔,还掉下几滴眼泪下来,像梨花带雨一般,倒像是她受了极大的委屈。

    而白青若则是惊的抬头先去打量来者的脸。

    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将领模样,20岁上下,高高的个子,一身玄色带紫锦的大袍,眼睛冷冷的,满脸肃色让人极易忽视他长的极俊的五官。

    “靔律哥哥,是她们走路不长眼睛,差点冲撞了我的马车。马车夫为了给她们让行,差点把我特意买给祖奶奶的玉瓷震碎了......”

    这名叫夕浅的红袍女子哭哭啼啼地解释着。

    豪嫂也赶紧接上话,“就是这样子的!律少爷,浅姑娘实在太看重买给老太太的寿礼了,这也是没法,没想到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没规矩人家的丫头竟咬上我们不放了,将姑娘气的不行。”

    “我都瞧见了。”男子冷冷的语气传来,是完全的冷漠和失望,“我曾听宅子有人私下议论你性格乖张,想着你可能是个孤女,虽得我们张家祖母疼爱,但也应该不至于会如何虐待他人,所以认为可能只是误传。但是今天,我却是真见识了。”

    “靔律哥哥,不是这样,你误会了,是她们先......”

    “我们可是何错之由?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姑娘的马车虽差点撞着我们但也算躲尚及时未出什么伤亡,可姑娘年纪小小竟然拿着鞭子对我们又打又骂,各种羞辱,这哪里像是个大家养出来的女子?说出去完全就是个笑话!就连个嬷嬷都这么不可一世,也难怪会养出个这样凶狠耍泼的姑娘来!倒底是哪个名门大户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白青若突然发话,说的是咬牙切齿。

    她盯着这名女子许久,再加她的律儿那样一说,已经完全证实了她的想法。

    上世的恨意再次出来,于是直接出言讥讽。此时,她说的也完全是肺腑之言,若是她有这样的一个儿媳,那真乃家门之大不幸。

    不过她也正沉静在思念的满足当中,她是多么开心地看到自己的孩子,虽然他现在离的这么近却无法去相认。

    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已经长大了,通透明理,而且还一表人才,高大的个子,有着如同淬火的钢铁一般韧性的身体,脸就如同雕刻过一样五官分明,有那么几分神采英拔,眼神里流露着精明、内敛和严肃,当然,她看到他藏着很深的一股肃杀。

    夕珞的注意点却一直这名和她堂妹一个名字的女子身上,心里更是明白了七八分,突然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白青若又想起了张一虹,就是那个前世毒死了她的女人,张家的小姑子。

    没错,这个假夕浅应该就是张一虹和马夫厮混所生的女儿,那张脸就和张一虹有几分相似,事实上这少女应该比真正的夕浅要大一两岁的。

    张一虹将白青若毒死以后,又放火伪装是失水,和张母合伙将夕浅调包成了自己的私生女。

    阴谋得逞,做的如此□□无逢,可惜没有好好养。

    若是好好养,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了,然而,非常不幸,这个女孩仍旧被调养成了和她母亲一样的脾气,或者说,耳濡目染成了和自己的娘成了同类。

    有关什么样的环境容易制造出什么样的人,这确实是一种有力的说法,宠溺永远最具杀伤力。

    “我娘亲说的极对。我们虽只是小门小户的平民人家,可也至少知道,女性应该温良贤淑,而不该这般张狂。”

    夕珞也乘势说,她抓着痛点不依不饶。

    “实在抱歉,请三位恕罪。”张靔律把目光转向白青若三人,语气极为诚恳,他觉得面前这个女孩说话的声音很是好听,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刚才的那份对抗却都被他瞧见,“是我们管教不严之责,你们若有要求可以提出,我们当以满足。”

    “你们瞎说什么?你们......”

    假夕浅愤愤然,若不是这张家的公子在这里,估计又要使性甩鞭子上来。

    夕珞可以肯定,这眼前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子已经用鞭子抽打过不少人了,因为她用的特别自然,估计受害的大多数是家里的下人。

    “律公子,她们在中伤浅姑娘!”

    豪嫂更是急的上来帮腔,到了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了,直接来个黑白颠倒看看能不能扳回一局。她参与了所有的事,也当尽心尽力。

    只见张靔律冷冷地扫过豪嫂,眼里有他平常随父亲上前线杀敌时的寒气,那豪嫂纵然是个老狐狸也是被看的震慑住了,赶紧缩回脑袋。她家的少爷自从生母过世后,就不似以前了,性子变的极冷,没几个人能接近。

    这次还是张继母借着做寿,将他叫回来的。

    本想让两个年轻人亲近亲近,可谁知事情演变成这样了。

    张靔律对着假夕浅语重心长地说:

    “你父亲为了救我与家父而亡,单这恩情,我们确实应该礼待于你,也尽心将你照料长大。当初本是将你托付给我母亲抚养,却不料我那温淑贤惠的母亲竟因失水而亡,你被我祖母要了过去照料,此后便一直待在我祖母身旁。其实我从小对你便无意,是家父一心想让你在及笄后与我成亲。我想也罢,但凡儿女亲事总是由父母定,也未曾反对。”

    “但我真是没想到,你竟这等冷酷残暴。在自己宅子里欺凌下人也就算了,还在外面随意打骂路人。若以这样的品格来入我们张家,如何担当得起未来主母的重责?我希望你能好好悔改,若再这样,我岂能让家族荣耀毁于你手,到时必不肯就此罢休。”

    说完,便转过身不愿再搭理她,而是叫个家丁去自己的马车上取个东西。

    夕珞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光瞄着那红袍女子,她一边担忧自己堂妹如今的安危,一边却气愤这个调包的女人顶着堂妹的名字理所当然地享用着本该属于堂妹的一切,而且品行败坏,再这样下去,迟早和她母亲一样臭名昭著,简直就是毁真夕浅的名节。

    下人拿着两个十分精致的小瓶过来。律公子接过将其中一瓶递于夕珞。

    “错在我们,我们应当担责。这是上等的金创药,对各种外伤都有奇效。姑娘现在可将你母亲扶进我的马车内敷药,即时止痛。

    说完,他疾步走到康帅面前,康帅眼神极其复杂地接受了他为自己脱衣上药,不过效果确实不错,鞭子抽过的灼痛很快消失了,一种清凉感横穿全身。

    “他没骗我们,你们快去吧。”康帅朝夕珞和白青若喊道。

    白青若拉了拉仍狐疑中的女儿道:“我们进去,就试一下吧。”

    夕珞看着娘亲那柔和的眼神,她知道这眼神不是因为她,而是娘亲见到了自己所一直想念的孩子,按道理,她其实也应该叫他一声哥哥,虽然毫无血缘。

    想想他说话的口气一直很诚恳,只是夕珞也实实在在看到母亲和康帅被一个巧取豪夺了她堂妹身份的冒牌货给用鞭子抽到了,心中自然气还未消。

    她愤愤然地扶着白青若走进马车厢里,摘下帏帽,以便更好地帮母亲脱去外套找着伤到的地方用药,也真是神奇,这药一用母亲的痛感很快消失了。

    白青若握着夕珞的手很是高兴地道:

    “别担心,他们父子要去前线对付战事,战场上刀枪无眼,自然得备有好的伤药。娘亲觉得好多了。但是娘亲今日实在是高兴,终于见着我的孩儿了.......好了,我们快下去吧,让娘亲再多看他一眼。”

    说着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她不得不努力控制住情绪。

    等卷开车帘时,律公子就等候在马车边上,见娘俩下来,忙问道用药后如何。

    只是,一时匆忙忘了带帏帽的夕珞从他眼前晃出一张俏脸,虽然一脸不悦,可是却那般秀美精致,甚是美丽,这哪像是一般人家养出的姑娘。

    “姑娘......”他微微有些发怔,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女孩也从正面在打量着他,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会说话的漂亮眸子通透又明亮,看的人像是会被她吸进去一样。

    夕珞被他的一直盯视着有些发毛,她终于想起她忘了带帏帽,便赶紧返回车厢内,却又不慎将手包落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