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落跑伊人 > 第23章 堂审
    又是一片议论纷纷,一众人是完全不同的表情,各种心态和说法。

    杨棋像在看好戏,而景大人则是看得饶有兴趣。

    “这女孩儿好生厉害。”他对杨棋小声耳语道。

    杨棋笑道:“那是,想想我收的义女能差么?她若是个男子,定然大有作为。”

    “未必,此女是贵女相,而且又贵又富。我曾在长安与许负有过接触,从而学得一些相术。以我之观,此女长的甚是贵气,艳而不媚,丽而不俗,华而有实,以后前途不可估量。”

    “哦?此话可是当真?”杨棋好奇道,“那配律儿可行?”

    “怕是律公子抓不牢她的贵气。不过当真不当真,以后看着便知了。”景大人笑了起来,两个人再次看向夕珞。

    而在场的夕楚秋和夕筱月则是从心底佩服起夕珞,也许是当上女官的关系,夕珞的能言善辩确实是提高了层次,平常在家都没见她这般说话的。

    康帅自然是不用说了,他想着如今夕浅找着了家人,又有如此厉害的堂姐,下半生也算是有了依仗,等此案了了,那自己却该何去何从?

    杨唯连委实没想到夕珞竟是这样的伶牙俐齿,他眼睛斜睨着去看他表哥,发现表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夕珞的前侧了。

    “父亲,夕姑娘幼时差点在张府被害,所以对我们这里心生芥蒂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靔律是明显的在护着女孩。

    “那就让这姑娘拿下出证据证明自己就是恩公之女吧!”另一个张家长辈说道。

    “对,须有凭有据才行,否则就是巧舌如簧。”另一个是压着一口闷气说的。

    张一鉴以俯视的姿势看着夕珞,他心里是七上八下,这事情确实乱套了。

    他当时一回来,继母就同他哭诉这边泛滥的流言和不愿意回府的律儿,他本想去找杨棋问清楚,怎奈何,继母竟是气愤的直接递了一纸诉状上去,让他以为是自家受了委屈。

    可现在眼下这个女孩却明显带着愤懑,而自己的儿子又一心维护,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也就这么一些时日,竟发生了这么多变化,他实在想不明白,若她是真的恩人之女,那养在府中七年的那个女娃又是谁?

    “姑娘,你先将你所记得的慢慢讲予我一遍如何?”张一鉴尽量让自己心思澄明一些,嘶哑着喉咙开口道。

    张靔律回头看了一眼夕珞,关切道:

    “就将之前告知我们的那些事全部讲由我父亲、景大人和族中各位长辈听吧!”

    夕珞润了润喉,以极简的速度又将那些之前同杨棋张靔律讲的话复述了一遍,并由张张靔律将之前的证物(杨琴的帕娟和她所绣的梅花鹿图)交给张一鉴检查。

    她看了看堂上几个脸色渐变的长者,继续道:

    “其实小女还记得我父亲和杨氏主母的长相,你们可以给我笔墨,我将他们画出来,待你们看了后就可知我说的是真是假。特别是那位主母,我不久前还梦到过她一次。”

    说完,她暗自笑了,画叔叔的长相不就是画自己父亲的长相,他们可是孪生兄弟哪!而主母的像嘛,她娘亲早就给她临摹过好多次了。

    “笔墨,我处有。”景大人道,他使唤了一下他的小吏,很快,笔墨便送过来了。

    夕珞有了笔墨后,便开始不紧不慢地在绢布上画人像。

    她的书画自然流畅,是得白青若所教。就在她低着头一笔一笔细致涂抹时,站在边上的张靔律将女孩所绘的看的清清楚楚,画的就是她母亲生前的相貌。

    这幅画也使得景大人与张族众人都过来围观。

    “没错,就是杨氏夫人,画的可是一模一样。”众人交头接耳,目瞪口呆。

    而杨棋见着自己姐姐的相后,又滚下泪来,拿着帕子在那里哭泣起来。景大人只好安慰他了,但自己眼睛也是红红的,必竟是少年时的心上人。

    张一鉴铁着脸盯着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杨唯连还是注意到了姑父神情里出现的一抹哀戚。

    夕珞又开始画夕澈的人像,当这幅画画好时,已经没有人怀疑了。

    “姑娘,你如何学会画画的?”景大人问。

    夕珞笑道:“父亲走时,小女尚年幼,从小便喜欢涂涂抹抹,后来为了避免忘记父亲和主母的长相,便经常没事在泥地里或沙石上画,包括那梅花鹿的绣图也是凭着记忆日日练上两针,到了后来想忘也忘不掉了。”

    “一鉴,要我说,此女绝对是真。”其中一位人称张家三叔公的长辈说起话来,“绝对错不了。”

    “此姑娘确实记忆力惊人,难怪能成为女译官哪!”景大人叹道,但他心中仍有疑问,毕竟此女子绝对不会有多假,只是她会如此出色确实让人奇怪。

    刚才喝止过夕珞又被夕珞反驳的张家人竟也站了出来说道:

    “一鉴哥,我们当以尊重事实啊!我自幼听过一些鬼神故事,确实有许多不可思议之事。这女子聪慧异常,幸亏她还保存着当年的遗物和记得主母容颜,才能为自己申辩清。要我说,这定然还是嫂子在天有灵指引过来的。定是嫂子见不得律儿被假冒者蒙蔽骗婚才将真的送来。只能说,男孩子也得保护妥当哪!”

    杨棋也道:“我杨某人做事从不莽撞,定然是确认无误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可岂料我的堂侄女竟将此话传的整个太原郡都知晓,实乃难以相像。但我也确实没说错,我这义女确实就是真的。”

    夕珞站定轻轻向张一鉴福身道:“张大人,您要是还记得小女父亲的长相,定然也能看出,我同我父亲其实是有那么几分像的。”

    她特地如此补充道,毕竟夕浅与她,也是长的极为相像的。

    张一鉴望了望她,看她的眉间鼻眼,确实同夕澈相像,他之前也感觉出来了,如今在如此多的证据面前,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来人......将老夫人和她房中的那位也叫浅姑娘的去请来!”

    张一鉴的脸已经铁青铁青,看起来早就将情绪积压到了爆发的时候,他看着夕珞很是歉疚,当真相一层一层剥开来时,其实最受煎熬的人是他。

    内宅不宁,竟将恩人之女调包,此事让他感到发指。

    当然调包成功的那个假夕浅其实单名一个允字,她是张一宏在嫁入夫家时与马夫所厮混而生的女儿,马夫姓陆,所以她实际叫陆允。

    陆允此时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下人过来请她和张继母时,她还正在惩罚一个丫环。

    然而想看看能不能获取一些信息的景大人也跟过来了。

    这陆允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还是个着官服的人,这让她颇感意外,匆忙间,竟将原本去扎丫环的针错误地扎进了自己手心里,疼的她想叫又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失态,只能忍着痛拼命不让泪滴下来。

    张继母以为是官府来处理她投递的状纸,实没料到张家和杨家早已取过证,她欣欣然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又温故了一番,便换了一套衣服同陆允一起跟去,豪嫂和刚才刚被体罚了一半的小丫环就跟在后面。

    那丫环缩着脖子胆战心惊着,豪嫂见状,还狠狠捏了她一把,疼的她眼泪都挤出来了。

    走到祠堂门口时,正巧听到舅父杨棋似乎在同张一鉴讨论婚事。

    “那姐夫,你是打算如何定夺律儿的婚事?”

    那陆允一听,可高兴着,她想着难道是要在祠堂商讨她和律公子的婚期了?

    这实在是让她兴奋哪!可当她迈进祠堂门槛时,着实没想到,里面的光景竟只是取证刚结束,而最终的结果是:她是假的!

    中间最为年长的三叔公缓缓站起,他做了一个开场白朗声问道:“那个,那个张家祖母,你身边的这个丫头当初是从何人那里抱来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张继母突然面对张族这几个德高望重的族亲时一时手足无措。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刚刚包括景大人在内,我们已经过审了,你身边的这个姑娘是经人调包来的。”三叔公像是在宣判着结果,但尽量说的客气一些。

    张继母脑袋轰的一声,想不到他们竟没有叫她而是直接堂审过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自然是要维护陆允,这可是她的亲外甥女,虽然只是女儿张一虹和马夫苟且所生,却是自小养在身边的,早已成了自己的感情寄托。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孩子不就是杨氏走后因无人看管,便收入我房内的吗?”

    她十分厉声地问,眼睛恶狠狠地扫过夕珞,却瞥见她头上所带着的一颗绿色发珠,很是眼熟,等到细细看那女孩的一身装扮时,她被吓得惊出一身汗来。

    一个墨衣墨领的少年人突然笔直地朝她们走了过来,正是康帅。

    他走到陆允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咧嘴一笑道:“允儿姑娘,还认得我不?我也真是想不到,一个假货,竟在大道上嚣张地鞭打被你冒充之人,又半夜里叫了马贼过来取人性命,这才让我们有幸被杨大人和律公子他们找到。要多亏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恶人性子。我们在乡间躲躲藏藏七年,终于靠着你挥下的鞭子而让我们见了光,你说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