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落跑伊人 > 第36章 相认
    36.

    院里的青衣女子见进来的人怔了一怔,当她看清来者是谁时,泪水无法自禁地一滴一滴落下来。

    “娘亲!”夕珞一瞧见白青若,在暮西王宫里练过的舞功不自觉地使了出来,脚底生辉,她飞快地奔了过去,就如同轻燕低飞,来了一个旋转的舞步,裙摆低旋,像极一朵鲜花绽放,轻轻巧巧地便钻入了母亲的怀里,一边唤一边亲热地挽着白青若,又激动又高兴。

    姑娘明明个头都比她娘亲高了,却因为许久没碰面,所以等再次见着时,格外开心,天性使然,不顾旁边她带来的几个人,只想在她娘亲怀里撒娇撒个欢。

    这一幕映入了张靔律的眼睑,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可爱的模样,失落感更为深重,爱而不得,确实痛苦非常。

    杨棋理解这种苦楚,他瞧见他外甥眸子里满满溢出的失落甚是心疼,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

    有个同夕珞相貌极像的女子出来,只是整个人要瘦小好多,也没有夕珞那般的光彩照人,旁边搀着个半瞎的老太太,怯生生地张望着来着的人。

    “浅妹妹!”夕珞清脆地唤了一声,亲热地去握住那女孩的手,然后又调转头抱着她母亲撒娇。

    “娘亲,我好想你!”声音娇声娇气的,听的让人酥酥软软,女孩暂且忘了刚才同那两表兄弟议论到的现实困境问题,反正母亲在,人生便有依仗,又担心什么人家要收她入妃,只要她同她母亲坚决不依,实在不行,娘俩直接离开此地就行,毕竟她又不是本国人。

    白青若慈爱地拥着夕珞,如今,除了前世的丈夫和已过世的父亲外,她上世的至亲和现世的女儿都在身边,这让她内心翻滚,在抱着女儿的同时,恨不得能马上同自己的这些亲人相认。

    事实上,她更想拥住她朝思暮想的儿子,给他心底最好的柔情,因为身体里的杨琴,是机缘巧合无意成了夕珞的母亲,而根子里,张靔律才是她真正所出。

    也因为现下,她想认而无法认,这让白青若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泉涌。

    她遮进她女儿的粉颈里想掩藏住自己的伤憾,哽咽出声问:“珞儿,为什么他们也来了?”

    沉浸在与母亲重逢中的夕珞,这才完全回过神来,在她母亲的怀里说道:

    “娘亲,是时候可以公诸真相了,他们若信便是团圆,若不信,你仍有我。”

    然后尽量从简地将她如何提审豪嫂之事说了一遍后,便转头同在场的其他人说道:

    “有些事,你们可能不会信,可它确确实实发生了。我们先进屋,再慢慢同我娘亲一起道来。”

    杨老夫人从进来开始,便一直注意着白青若,她年纪虽大,可是对于女儿过往的各种行为、手迹都已深入心底。毕竟,母亲对于孩子的情感,特别是自己用心养大的孩子,那是没有人会比她更为了解的。

    特别是白青若的背影这让杨老太太看的更是激动。

    等一群人慢慢进到屋里时,杨老夫人瞧见了白青若平常在做的一些女工活和摆着的绣物,她再瞧着白青若走路的模样及一些平常的小动作,眼里噙着的泪花逐渐浑浊成霜。

    “孩子!是你回来了,对不对?你如今虽换了模样,可是骨子里还是我的女儿啊!为什么不先来找我这个一直念着你的老母亲呢?”

    她对着白青若的一声号陶大哭吓坏了杨棋和两个孙儿,杨唯连和张靔律也赶紧上前扶住这个情绪失控陷入痛哭中的老夫人。

    杨棋担心地问道:“母亲,您这可是怎么了?”

    “祖母是思我母亲太深,可这绣迹,同我母亲所出的怎会如此相像?”张靔律看着周围的女工活,心下也甚是疑惑,从这个叫夕珞的女孩来到后,便时常出现各种让人匪疑所思的事了。

    杨老夫人将拐杖往地上一顶,她径直拉住了白青若,泣诉道:“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定然是琴儿是不是?也是老身糊涂,上次依莲那丫头突然来拜访,我就应该想到会不会是同你有关,否则她怎可能快二十年没往我家来过,这次竟厚着脸皮前来,她定然也是见着了你是不是?”

    白青若听的泪水如弦,她哭的连话也快要讲不出来了。

    “母亲......”她哽咽着。

    “母亲?”杨棋无法置信地望着白青若,“你竟叫我母亲为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若是我家姐,怎会长现在这般模样?我家姐应还要年长几岁。”

    杨老夫人并不理杨棋,她一直拉着白青若不肯放,这一老一中的两个女人一直哭着,哭的稀哩哗啦。

    倒是杨唯连先反应过来,他从小听过许多灵异故事,便呀了一声嚷开了。

    “难道是姑姑附身?这,这......”

    “怎么可能?”杨棋无论如何也不信,可是他转念想了想,似乎好像有些事也说得通,他往着屋内四处瞟着,看着摆设,一种熟悉感起来,确实,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像是真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靔律最为冷静,虽然他对夕珞有怨尤,可是看着这般样子,他也只能是问夕珞了。

    夕珞已释下所有心防,开诚布公道:“是你娘亲穿了我娘亲的躯壳,所以,我才知所有事。我同我娘亲也正因为以前之事,才千里漂洋过海来到此地。总之,你们若信,便是团圆,若不信,她始终有我。”

    “哐当”一声,张靔律手里的剑滑落在地,这位在前线进行过数次战事的将领是惊的连手中的剑也握不住了,而杨唯连则是张着嘴巴合不起来了。

    那杨棋在惊诧中清醒过来,事实上所有人,都觉得若真是这样,那之前所有事便能解释通了。

    杨老夫人是绝对能肯定这就是她女儿,白青若也冷静下来,当杨棋探问以前一些旧事时,她都能说出来,哪怕是幼年时候同杨棋的一些斗嘴、耍弄都一一可以对上。

    最后连杨棋也噙着泪道:“真是家姐,绝对,没想到天下竟会有如此奇事,可这样也好,只要能回来,换了一个模样又如何!”

    杨老夫人点点头,说道:

    “当年,我请名师教你刺绣,对你极为严格,所以要求你一针一线均是有板有眼,以至于多年后,你终成北代最为出色的绣女,也正因如此,母亲怎可能认不出你的绣技?老天有眼,当年你被害之事无人知晓,故而能以他人之身回来,也是天意见不得你含冤而死。”

    “母亲,女儿感您如此记挂。想着您之前对我种种严厉,我以为您不好接近,没想到,能先认出我的竟还是您!只怪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来未能对您行孝。”

    接着,白青若同杨老夫人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后来,她强忍着泪水走向张靔律,这一次终于能挽起她儿子的手了。

    白青若发颤着声音柔声道:“律儿,娘离开你数年,其实回来时第一次见着你,虽被那假女用鞭子抽到了身,可是娘亲仍然内心激动,看着你如此大了,是又开心又难过,难过于我竟不能同你相认,也未能看着你一点点从少年变成青年,这些你可恨我不?”

    说着说着,泪水便如同止不住的决堤口倾泻而出。

    张靔律有些措手不及,想接受又感到不可思议,心绪十分复杂,正当他垂着眼想说什么时,却因为夕珞的一个举动将他压制的情绪给彻底激了出来。

    此时,夕珞拉着夕浅的手过来对张靔律说道:”律公子,这位便是真夕浅,也就是我的浅妹妹。她同我相貌有几分像,但年纪其实要比我小两岁......”

    “够了!”张靔律突然变的怒不可遏,这一声吼连周边所有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将眼线锁在他身上。

    “律儿怎么回事?”杨老夫人打了一个颤,她从未见过她的外孙这样发过脾气,所以更是奇怪地问道。

    “哎!”杨棋叹了一口气,事情变的太多又太快,他们能接受,可不表示每个人都能接受,他外甥的心思,这个当舅舅的自然明了,涉及到情感问题,就算是最正常的人都会变的不正常。

    “你还有完没完?”张靔律重新抱起了剑,气兮气的瞪着眼睛,要是再使点劲,这眼睛就要瞪的跟铜铃一般大了,“张某人是要谢谢你,你告知了我母亲的死因,帮我揪出真凶,又帮我寻到了真夕浅。可是,那又如何?你把我整颗心都骗走,然后再拧碎,给了希望又给绝望,你可真是做的好呀!现在再手挽手来告诉我,这个便是真的,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做法太残忍了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所有人都震在那里,而那夕浅更是不知所措,这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子如今第一次见着从小与她有婚约的男子,却发现,对方根本连瞧都没瞧她一眼,却在那里只顾狠狠地指责她的堂姐。

    夕珞咬咬嘴唇,她看到突然暴跳如雷的律公子像个不更事的少年人抱着剑一屁股坐在屋子的门槛上,然后又背转着去望外面的天,莫名带着一股戾气和愤恨,哪有同自己娘亲相认时的喜悦。

    夕珞也生气了,嘟着嘴巴气愤地指责道:“什么叫我骗你的心?小女一直以来都是同你直言的,也明确跟你保持距离,怎奈何你一次又一次说我就是你未过门的娘子,这还是我的错不成?如今我也给你自由,你若想娶我家浅妹妹,可问一下她是否愿意,你若不想娶,也可结束这门婚约,咱们夕家绝不强求,你自可寻个心仪的女子早日成家便可。”

    “是吗?”律公子恨恨地转过身来,对夕珞揶揄道,“你说让我寻个心仪的女子早日成家,难道我心仪了,人家就一定肯?说的是轻巧,也道貌岸然,可是做的事呢?你做的又是什么样的事?”

    说完,又转过身去,给个背影。

    “你!”

    夕珞气极,正想继续出言同张靔律理论,杨唯连扬着脖子赶来帮腔了。

    “就是!我这么好的表哥你都不珍惜,以后看你还想嫁给谁去,我到时就让我那王后外婆给你收进宫里去,看你怎么办?”

    一旁的白青若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她思忖了一下,对夕珞道:

    “珞儿,你先进屋准备些糕点给大家,莫在这里再进行口舌之争。如今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大家就在此住下,有其他事的,咱们再慢慢商量吧!”

    言下之意,像是在指责女儿引起了口舌之争,夕珞听的委屈,但她最终没有说什么,而是乖乖地进灶间去下厨备茶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