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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风波起,往事露端倪

    高纸渲也不恼,微微向桑菱点头示意,便坐在了两人的对面,扭头看着湖心的地方,目光渐起警觉。

    因为有高纸渲在,桑菱与杜若锦说话也克制了很多,有时只在双方耳边低语,嗤嗤笑着。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湖心岛。

    一下船,高纸渲便十分戒备,桑菱和杜若锦走出几丈远去,高纸渲还在与船家商量着什么。杜若锦看在眼里,只觉得他鬼鬼祟祟的,瞪他一眼才作罢。

    高纸渲几步便跟上来,说道:“桑捕头,这湖心岛倒是有点意思,今天一个来游玩的人也没有了。”

    杜若锦四处看去,果然,整个湖心岛上,看不到人影,只有远处的农舍才见到炊烟。桑菱有些不自然的一笑,说道:“或许是高家三少爷的名头太响,他们听见闻风避道也未可知。”

    杜若锦大笑起来:“对,对,说的好,肯定就是这回事。”

    高纸渲不置可否,看着杜若锦的笑,眼睛里慢慢有些许宠溺。

    三人慢慢向农舍前去,高纸渲始终不离杜若锦左右,杜若锦不耐,望向高纸渲时,发现他神色凝重,原先的浪荡公子气息一丝无存,不觉暗暗诧异,桑菱神色也起了变化,越离农舍越近,越是欲言又止。

    杜若锦站定身影,说道:“桑菱,有话但说无妨。这农舍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人在?”

    桑菱一咬牙,鼓起勇气说道:“锦亲王在里面。”

    杜若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在,可是高纸渲至于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吗?难道是因为昨天,他怀疑自己与锦亲王有私情,所以才这般戒备?

    想不通,等进了农舍,发现桌几上已经摆好了酒菜。锦亲王坐在主位上,小王爷云泽也在,张贵在旁边伺候着。

    杜若锦笑道:“原来是王爷在,怪不得这岛上的人都避了去,原来怕冲撞了王爷。”

    锦亲王回以一笑,说道:“云泽前些日子说要游湖,本王公事繁忙,一直未得空,今日带了云泽,恰巧碰见桑捕头,她说想邀请你一并来,本王便提早在湖心岛相候了。”

    对于锦亲王的说辞,高纸渲不以为然,但见杜若锦是一脸兴奋,说道:“既如此,我谢过王爷盛恩了。”

    大家推让一番,便一并坐了下来。杜若锦坐在云泽的旁边,有时也挑几样合口的菜色给他,云泽板着脸不语,却是将杜若锦给他夹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高三少爷,听说你推拒了……”桑菱正要开口搭话寒暄下,夸赞高纸渲。

    “休要再提起此事,纸渲生性放任,怕受束缚,又不能阿谀奉承拍马溜须,做不了官。即便做了那翰林院编篡,一辈子只怕也难以升迁,何必呢。”高纸渲一饮杯中酒,语气调侃说道。

    桑菱撇嘴不语,锦亲王始终面含微笑,似是并未将高纸渲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杜若锦有些不安,高纸渲呀高纸渲,这里始终不是高家,收敛一下才好。

    把酒言欢,酒酣之时,突然锦亲王和高纸渲相继噤声,张贵也现出戒备之态,手按腰刀,杜若锦霎时明白,有危险袭来,心里一紧,就一把拉住身边的小王爷云泽,护在身后。

    张贵一个滚地翻过去将门掩上,有箭破门而入呼啸而来,说时急那时快,高纸渲抽出身上的软剑将箭挑离了方向。未等松口气的功夫,有数只箭同时射进来,方向都是冲着杜若锦和云泽的方向而来,高纸渲快速飞身而近,将手上的软剑挽成一个个剑花挡住箭雨。

    锦亲王吩咐张贵和桑菱:“你们保护好小王爷和她,万不可有所闪失。”

    桑菱抽出捕刀来,当胸而立,站在杜若锦身前,而杜若锦又将云泽护在身后,云泽几次欲推开她,都被杜若锦死死抱住。

    锦亲王接过张贵递过来的腰刀,对高纸渲说道:“这样不是办法,我们不清楚对方的路数,再拖下去,只怕被包围起来,就难以突围了。”

    高纸渲当即说道:“王爷,你留守在此,纸渲闯出去瞧瞧,如若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你们就跟上,如若不成,纸渲就放信号让人来援救。”

    王爷沉吟少许,点头示意张贵将信号弹递给高纸渲。高纸渲回头望了杜若锦一眼,只是一眼而已,杜若锦却如同置于冷热水之中,霎时之间就觉得情绪难以抑制,冲口而出:“小心呀。”

    高纸渲没有再回头,开门利落得飞跃而出。

    锦亲王始终站在门前,不曾挪动分毫,只听外面刀鸣剑响,有打斗的声音,不多一会,便听见一声巨响,众人皆知,那是高纸渲放的信号弹,于是稍稍心安。

    “王爷,你带她们先离开。”外面传来高纸渲的声音。

    锦亲王回头示意几人跟在他身后出门,张贵本欲想走在前面,锦亲王怒瞪之下才不甘不愿得走到了锦亲王的身后,紧张得盯着四周的一切。

    杜若锦走出门外,双手还紧紧揽住云泽,几个蒙面人围着高纸渲游斗,看到高纸渲以一敌五,身上已经有几处伤口,杜若锦赫然发现,这为首的蒙面人,又是楚惜刀。

    看来楚惜刀是定要杀死锦亲王才肯罢休,杜若锦又急又怒,怕高纸渲身形不支,丧命于他的刀下,当下将小王爷云泽往桑菱怀里一推,便奔了过去。

    “住手。”

    锦亲王来不及拉住她,眼睁睁看见杜若锦奔了过去,高纸渲大惊,喝道:“快离开,你疯了吗?”就是这一分神,左臂已经被楚惜刀划伤。

    杜若锦扑了过去,有蒙面人杀红了眼,欲拿刀朝杜若锦刺来,被楚惜刀用剑挡开,喝道:“不要伤她。”

    杜若锦扶起高纸渲,高纸渲强颜一笑,推着杜若锦赶紧走开,只不过片刻的接触,杜若锦身上的衣服已经染红了大片。

    “那日你伤我在前,也算是欠我一个人情,今天我就要你还我这个人情,放我们离开。”

    楚惜刀一怔,未等答话,便听见旁边的蒙面人急道:“老大,不要答应她。我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现在锦亲王已经心存戒备,再想等到这样的机会只怕难了,难道你不想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吗?”

    杜若锦看楚惜刀眼中精光一闪,知道他也是动了杀机,当即说道:“别忘了,你的珍存……”

    杜若锦的话里深意,楚惜刀自然明白,他一字一句沉声问道:“你威胁我?”

    杜若锦紧紧绞着自己的衣角,说道:“如果你说是,那就算是吧,我只要他们安全离开。”

    楚惜刀冷笑:“好,我卖你一个人情。他们可以走,但是你必须留下。”

    “不行。”锦亲王和高纸渲同时喝道。

    高纸渲身上的血奔涌而出,面色发白,杜若锦知道高纸渲即便伤势不重,这样放任不管,也有可能流血过多致死。杜若锦从衣服上扯下布条,给他包扎伤口,神色认真而沉静。

    高纸渲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不能留下,跟我走……”

    杜若锦微微一笑,抽出自己的手来,轻轻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再不走,就会死的。”

    “我即便死,也要护你周全,怎么能让你落入虎口?”

    杜若锦凑近他耳边,低语:“你现在做出这副深情模样给谁看呢?”杜若锦一咬牙又说道:“是谁昨日对我表白过后,又不同意跟我私奔的?”

    高纸渲难掩尴尬,轻咳几声,低语:“纸渲……”

    “不要说下去。”杜若锦止住他的话,慢慢往后退去,脸上一直挂着沉静而温和的笑容,慢慢退到了楚惜刀的身边,她无惧,任凭风吹起染血的衣衫,显得凄凉而无畏。

    锦亲王持剑而立,望了杜若锦一眼,目光真挚而担忧,说道:“过来,信号一发,本王亲侍随时就到,只要撑过这一会就好了。”

    杜若锦摇头,望了高纸渲一眼,说道:“王爷,求你尽快将他带走,给他医治,迟了怕是……”

    就在这时,远远看去,湖心岛上已经有官兵结船而来,锦亲王为之振奋,喝道:“逆贼,湖心岛不过就是弹丸之地,今日本王非要除掉你不可。”

    其余几个蒙面人略带惊慌,急道:“老大,这可怎么办才好?他们人多,我们不是对手。”

    楚惜刀也知道事情不妙,可是他是头领,自然不能流露出惊慌来。杜若锦眼见官兵船只极快,转眼就要往湖心岛逼近。

    杜若锦趁锦亲王和高纸渲都回头张望的时候,对楚惜刀低语一句:“拿我做人质。”

    等到锦亲王和高纸渲回过头来时,楚惜刀已经手捏住杜若锦的喉咙,喊道:“放行,否则我便杀了她。”

    云泽这时出乎意料得说道:“ 你如果杀了她,即便我父王不替她报仇,小爷也会手刃了你。”

    僵持之下,官兵已经将湖心岛团团包围,楚惜刀即便是插翅也难以飞出去。不过他手里掌控的人质是杜若锦,所以他还是在锦亲王的安排下,乘小舟离开了。

    高纸渲远远看着那小舟行走,大声喊道:“希望你记得你的承诺,不要伤了她。”

    楚惜刀的手还捏在杜若锦的喉咙上,手臂自然而然得将她箍在怀里,杜若锦急道:“放手,我救了你一命,你还想着占人便宜。”

    楚惜刀感慨道:“我没有料到,你会为了救我,甘愿做人质。”

    杜若锦冷笑道:“我不过是为了美景,她一心系在你身上,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只怕她也就跟着去了。”

    楚惜刀的目光瞬时黯淡下来,自嘲一笑:“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我把你带走了,只怕岸上的那两个的魂也跟着走了。”

    杜若锦若有所思,她记挂着高纸渲的伤势,而锦亲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刚才发现他的眼神这般异样?难道他对自己……杜若锦苦笑。

    船上了岸,几个蒙面人的其中一个拿刀便朝杜若锦刺来,也就是楚惜刀眼疾手快,一脚将那人手里的刀踢飞,喝道:“不得无礼,名册还在她的手里。”

    那些人一怔,随即得到楚惜刀的会意,迅速消失。

    而楚惜刀带着杜若锦三绕两绕,便到了一处宅子,却看似并不是废弃无人居住,这宅子独门独院,杜若锦未等细细打量,便被楚惜刀拉着进了房间。

    楚惜刀扔给杜若锦一身干净的衣服,说道:“先换上吧,回头我再给你买几件衣服。”

    杜若锦去里面换上了衣服,太大了,显得不伦不类,走出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楚惜刀话里的意思,说道:“买几件衣服?你不准备将我送回高家吗?”

    楚惜刀反而惊诧问道她:“你认为一个被男人劫持了的女人,回到夫家,还能相信她的清白吗?要么被乱棍打死,要么也是被逼自尽以示清白,难道你也想面对这样的局面?”

    杜若锦大惊,许久才反应过来,笑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放心了,回到高家,我仍旧如常。”她心道,自己还是完璧之身,回到高家不被人质疑也就罢了,如果有人敢质疑,自己定饶不了她。

    楚惜刀却不肯放过她,走近她身边,好整以暇得看着她:“即便我留你在此三五个月,高家人依旧会相信你?”

    杜若锦推了他一把,不悦道:“楚惜刀,我好心救你一命,你难道想恩将仇报?”

    楚惜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其实,留在我身边,未尝不也是一种选择……”

    “打住,我还不喜欢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我追求的是安逸。”

    楚惜刀悻悻一笑,许久才问道:“高家是不是有你要惦记的人?”

    杜若锦一怔,想起高家,想起夫君高墨言,也想起受了伤的高纸渲,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你跟高家有仇?是指高墨言吗?”

    楚惜刀的脸色顺便沉了下来,杜若锦一惊,这个男人身上时时刻刻都会显现出一种暴戾的气场,令人胆战心惊。

    “那名册在哪里?”

    杜若锦一慌,口齿不清得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放我回高家,我不会告诉你的。”

    楚惜刀看着杜若锦的惊惧,不禁失笑出声,难道是自己太过于狠霸,让她觉得恐惧?当下换了一副笑颜,说道:“你去装扮下,跟我走……”

    “去哪里?送我回高家吗?”杜若锦急急问道。

    楚惜刀大步流星走出房门,头也不回得说道:“去吃东西。”

    杜若锦说不出来的懊恼,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大义凛然得牺牲小我,成就大局,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杜若锦洗净了脸,束发,打扮成男子模样,只不过碍于身上衣服过大,看来单薄而瘦弱,就跟楚惜刀身边的小厮一样。

    楚惜刀信步悠闲地在前面走着,杜若锦低问:“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

    “知道我长相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一个,再说,即便被人发现又如何,有你在身边足够。”

    杜若锦恍然大悟,原来楚惜刀想留下自己,不过是为了随时能当做他的挡箭牌,如此一来,刺杀锦亲王之时,锦亲王就不敢下死手取他的性命,他也就有了可趁之机。想着想着,身上冷汗淋漓,杜若锦踏上酒楼楼梯时,不禁有些腿软,一个不慎撞向了旁边的男人,杜若锦开口说声抱歉,抬头一眼,此人却是高笔锋。

    高笔锋眼中讶异神色一瞬即逝,恢复如常态,温和笑道:“无妨,小哥,走路要慢些好。”

    说罢,便自顾自登上了楼梯,随即左右望着。

    杜若锦心里冷笑,知道高笔锋明明认出自己来,却要假装不认识,左顾右盼也不过是为了找到楚惜刀的所在吧。

    杜若锦上了楼梯,看见楚惜刀在窗边落座,于是也跟着忿忿得坐下。

    楚惜刀让小二拿了一壶酒,又点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才好整以暇得往窗外看去。杜若锦打量他,如果不是他的真实身份,怕是谁都以为他只是个富家公子吧。

    楚惜刀朝高笔锋所在的那角落里一努嘴,说道:“怎么?高家人就是这样对待你的?”

    杜若锦心虚,强自说道:“或许他没有认出我来吧。”

    楚惜刀的眼睛逼视着她,低沉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杜若锦被他盯得有些不耐,说道:“是又如何?最起码没有伤我分毫,可是你呢?先前在妙真寺伤我,现在又将我留置在外不能回家,你才是最可恨的人。”

    楚惜刀不以为然,嘴角抿起勾人的弧度,轻笑,说道:“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高,我在山脚下见到假冒御医的人吗?”

    杜若锦顿时好奇心大起:“他是谁?你说过我认识他,难不成就是这高笔锋?”

    楚惜刀轻轻摇头,脸上现出鬼魅一笑,端起酒杯向杜若锦示意,杜若锦也是郁闷难以排解,猛地喝了一小口,喉咙一辣,顿时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听见楚惜刀说,假扮御医的那个人正是高纸渲。

    杜若锦分不清,此刻的眼泪,到底是为酒的火辣,还是为高纸渲的欺骗,他究竟是为何如此?

    未等细想,匆匆抹去泪珠,轻咳了几声,就发现高笔锋匆匆下了楼梯,临走时有意无意往杜若锦处望了一眼。

    楚惜刀懒洋洋得看着窗外,又饮了几杯酒后,对杜若锦说道:“我们走吧。”

    杜若锦皱眉:“我还没有吃几口呢。”

    “一会官兵就要到了,你觉得还有心思再吃吗?”

    杜若锦恍然大悟,楚惜刀定是以为高笔锋会有暗中给官兵报信,可是杜若锦还是有些不信,如果激怒了楚惜刀,高笔锋难道不怕楚惜刀将作为人质的自己给灭口吗?

    虽然似信非信,杜若锦还是跟着楚惜刀出了酒楼,转过街道口的时候,发现,果然有大批官兵将酒楼团团包围,有些官兵持刀进去搜人了。

    杜若锦暗恨,高笔锋果然不是善类,他先是暗中吞噬高家产业,后将自己生死置于不顾。

    楚惜刀带着杜若锦回到宅院的时候,顺便从路边买了些糕点,不过杜若锦没了食欲,懒懒得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做了这点事,你就觉得心里受不了?那么你说,当我知道庆春楼被包围,从小看我长大的刘爷被迫当场自尽,我心里又是个什么滋味?”楚惜刀从怀里掏出一壶酒,是刚才出酒楼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

    杜若锦明白楚惜刀所说,是锦亲王下令查封庆春楼之事,她小心翼翼得试探问道:“我听说,那个,你是五毒教的头,你们专门挖少女的心肝……”

    楚惜刀的脸勃然变色,瞬间显得狰狞而暴戾起来,喝道:“闭嘴。”

    杜若锦立即噤了声,吓得往椅子上蜷缩了下身体,老天,为什么高美景要喜欢上这个恶魔似的人物?为什么自己非要出头救下他?

    片刻间,楚惜刀的脸色缓和下来,有些抱歉得望着杜若锦,说道:“其实,那不是我指使人去做的,是手下的人,急于为五毒教扬名,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他们以为只要有人怕五毒教,便是为五毒教扬名立万了。那些人,我已经按帮规处决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其实,五毒教这个名字,即便不用这种方式,也够令人胆战心惊了。”

    “所为五毒,也不是你想的那般意思……”楚惜刀说到这里,突然噤了声,手马上按住剑柄,一脸的戒备之色。

    杜若锦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心得往外张望着,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楚兄,既然知道我来了,何必又躲着不肯见呢?”

    楚惜刀朗朗一笑,提剑开门,说道:“高兄别来无恙,不知此番驾临所为何事?”

    “我为什么来此?难道楚兄心里会不明白吗?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拿一个弱质女流作人质,楚兄,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呀。”高墨言抱剑而立,看到从门里走出来的杜若锦,眼神陡然明亮起来。

    杜若锦望着他,心里不是个滋味,想转过头去不看,又怕两个人打起来。

    “楚兄,难道此刻你还不想放人吗?”

    楚惜刀冷哼一声,说道:“就这样将人带走,不是太损我五毒教的名号?”

    高墨言浅笑,说道:“那如果拿五毒教的两名护法做交换呢?”

    楚惜刀脸色突变:“你抓了他们?”

    “楚兄,你知道,我向来不说假话。”高墨言站在那里,身材颀长,身影挺拔,自信满满的说道。

    楚惜刀脸上神色从凝重松动了下来,扯过站在身后的杜若锦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今晚,我去你房中拿名册。”

    因楚惜刀故作的暧昧之色,还有杜若锦有些润红的脸色,高墨言的脸霎时之间变了颜色,怒意十足得瞪着两人,直到杜若锦跳开一步,离得楚惜刀远了些。

    楚惜刀对杜若锦说道:“如此,你便回去吧,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杜若锦斜睨了高墨言一眼,一扭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回去。”

    楚惜刀一脸玩味得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高兄,此女子倒是有几分意思,难为你放低身段,丢了面子也不在乎。”

    高墨言的脸色青白不定,从牙缝里面艰难挤出几句话来:“让楚兄看笑话了,所谓娇妻难驯就是这个道理。”

    高墨言上前几步,走近了杜若锦,俊颜罩上一层阴郁之色,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问道:“你真的不肯跟我回去?”

    杜若锦被他的身影罩着,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正要往后退一步,就被高墨言一把揽在臂弯内,紧紧箍制在怀里,说道:“娘子,有些问题,还是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杜若锦紧紧贴在他身上,一旁楚惜刀眼中神色莫测高深,杜若锦羞红了脸,咬着唇不再吭声,高墨言满意得看着杜若锦,只不过一句告辞,就将杜若锦带出了宅院。

    杜若锦推开他的束缚,一个人没头没脑的走在前面,因为衣衫肥大,男装束发又散乱了些,看起来真的是狼狈至极。高墨言在她身后气定神闲走着,并不出声扰她。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杜若锦累得再也走不动了才停下,手撑在膝盖上,没好气得问高墨言:“怎么还没有到高家?还有多远?”

    “高家在城东,这里是西郊,你说还有多远?”

    杜若锦当即一下子坐在地上,一手指着高墨言:“你,你……”说不出话来。这明显就是整自己嘛。

    “你为什么不给我说,高家不在这个方向?”杜若锦质问他。

    高墨言不置可否,淡淡说道:“你刚才说不想跟我回家,我以为你想去别的地方呢,所以就没说。”

    杜若锦真想喷一口鲜血,晕死算了。

    “那么,现在你还想跟我回高家吗?”高墨言略俯低下身子,将手伸给杜若锦,欲扶她起来。

    杜若锦心思百转,她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回高家。

    杜若锦状似不屑得将手伸到他的掌心里,高墨言小心得将她拉起来,杜若锦抬头望天,说道:“我走不动了。”

    高墨言浅浅一笑,说道:“我背你。”

    说着便一蹲身,将杜若锦背了起来,杜若锦羞恼,却不肯挣扎,因为高墨言的手托在她的屁股上,一扭动,难免会碰及不雅之处。

    走了几步,杜若锦也慢慢将身子放松下来,伏在他的背上,一时感慨万千。杜若锦喟叹一声,心道,高墨言,如果,如果自己穿越而来,知道你与曾经的二少奶奶相濡以沫,那么我也肯做她,全身心投入到你的怀抱里。可惜了,一切都太迟了……

    杜若锦明白,高墨言所做的这一切,对自己来说不是伤害,不是打击,更多的是一种自尊的讽刺,她为先前的二少奶奶感到不值。

    高墨言背着杜若锦,看似并不吃力,只是步子很缓慢,似是要将这段有限的距离走出无限的时间来。天色渐黑,路上并不多,偶尔有指指点点的,也不过是偷笑小两口感情好而已。

    杜若锦肚子咕咕作响,低低说了一声:“我饿……”

    高墨言找到附近一家面馆,给她点了一碗面,静静地看着她吃。杜若锦吃不住他的眼神,说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喜欢。”

    “你是不喜欢我这种眼神,还是不喜欢我?”高墨言当即脱口而出问道。

    杜若锦一怔,见高墨言转头朝别处望去,借以掩饰尴尬,于是也没有再吭声,继续吃面,只不过那面条却失了刚才的美味,杜若锦用筷子挑着面条,再也不肯大口吞咽。

    回去路上,杜若锦坚持自己走路回去,不肯再让高墨言背着,高墨言拉住她的手,还是将她背起来,一只手拖着她的屁股,一只手将杜若锦的两只手挟制在自己的胸口,杜若锦是完完全全伏在了高墨言的背上,连呼出去的气息也撩在了他的耳边。

    高墨言渐渐呼吸有些粗重,用手有意无意的将杜若锦的手按向了胸口,杜若锦感觉到他快速的心跳,自己也跟着有些紧张了。

    杜若锦沉吟了许久,才慢慢吐出几个字来:“早知如此,何必还要当初贪恋那一夜欢好?”

    高墨言一怔,停下脚步身形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说道:“如果我说,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是她精心设计的陷阱,你信吗?”

    换到杜若锦一怔,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多少女子为了转正,都不惜色诱上演床戏,只是,只是这一切太狗血了吧?

    杜若锦没有想明白这件事,却将另一件事想通了,她信也罢,不信也罢,这一切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杜若锦的沉默,让高墨言很有些挫败,他的步履沉重了些,杜若锦在他身后,听到他的轻叹声。

    无论多慢,无论多久,总归是要回到高家的。

    在高府门前,杜若锦执意下来自己走进去,高墨言将杜若锦送到了墨言堂,杜若锦道了声谢字,就转身掩门进了房间。

    绿意闻声而来,哭成泪人一个:“早知道你会被悍匪给劫了,说死绿意也不能叫你跟桑捕头出府去。”

    杜若锦失笑:“我这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吗?对了,三少爷怎么样了?”

    绿意说道:“三少爷昨天被送回来的时候,成了一个血人了,二夫人当时就晕了过去,老爷亲自从宫里回来给三少爷医治的,说是无碍,但是需要调养。”

    杜若锦让绿意找出身干净衣物来,又打来水洗脸梳妆,妆扮好了,才对绿意说道:“去把上次小王爷送过来的补品找出来,一会跟我去送给三少爷。”

    绿意紧忙应了声去拿补品,杜若锦又想起那本名册来,对绿意说道:“算了,补品,我自己送去。你留在墨言堂,让人将我这屋里的窗户全部钉死,务必要钉得结结实实的。”

    杜若锦接过绿意手里的补品,看到绿意眼中的不解,思虑再三没有给她说实话,还是又嘱咐了一遍。

    杜若锦没有去过三少爷的房间,但是知道宅院定是名为纸渲堂,顺着廊亭一处处找过去,倒也没有找错,迈进纸渲堂的院子,便听见屋里有低低的对话。

    “你就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跟五毒教发生正面冲突?如果暴露了你的身份,主子饶不了你的。”一个清脆的女声,半是埋怨半是关切。

    高纸渲不改浪荡气息,笑道:“我这不是好端端得在这吗?倒是你,就这样溜出来,也不怕让人瞧见起了疑心。”

    那女子不依得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的伤势?纸渲,我了解你,你如果没有对她动心,你不可能置主子的命令不顾……”

    “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先回去吧。”高纸渲明显带着几分客气和疏离。

    “你……”听着此女子有些气急,打开门出来,看见杜若锦站在门口一怔,随即上下打量着杜若锦,杜若锦能感觉到她的眼光不善,很不善,明显带着敌意。

    杜若锦绕开她,走近房里,笑道:“也罢,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三弟了。”

    高纸渲看见杜若锦时,马上欲从床上下来,扯动了伤口,不禁吃痛皱眉。杜若锦急忙扶他躺下,似嗔似怒,说道:“不要命了吗?快些躺下,我给你带来些补品,给你好好调养身子。”

    高纸渲似乎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眼神直愣愣得看着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若锦一怔,笑道:“我也是刚刚回来,听见绿意说你伤势不轻,就过来瞧瞧。”

    “你怎么回来的?他肯放你离开?你跟他是不是先前认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高纸渲似有千万疑问,想要问个明白。

    “凭什么就要跟你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杜若锦说着,看到站在房门口铁青着脸的女子,忽的一笑,问道:“三弟,你还没有给我说,这位姑娘是谁呢?”

    高纸渲轻咳了几声,吱吱唔唔没说个理所然来。

    那位女子去而复返,从门外折了回来,大刺刺得坐在椅子上,似是挑衅似是娇嗔,说道:“我是的头牌,欣月。”

    杜若锦淡淡一笑,欣月身段玲珑,瑶鼻朱唇,美则美矣,只是周身略嫌清冷了一些,杜若锦心道,此女子媚态全无,也不沾热任何的风尘气息,竟是的头牌。

    或许是杜若锦温和的眼神,并没有欣月预期的那般充满不屑,她一时到不知如何将自己的话接下去,就那样僵僵得坐在椅子上有些许不自然。

    高纸渲略嫌尴尬,又催促了一遍:“欣月,你先回去吧,迟了秦妈又是一通唠叨,耳根子也清净不了。”

    欣月倏地站起来,望着高纸渲,眼神含着几许伤痛,又含着几分执拗,说道:“高纸渲,你明知道我对你……好,我马上离开,只是你不要后悔。”说着头也不回就跑出去了。

    杜若锦觉得好笑,说道:“三弟,人家姑娘生气,我看你是没有办法去追了,要不要我帮你去追?”

    高纸渲轻轻摇头,脸色似有几分担忧,片刻,就恢复了平常嬉笑的神色,说道:“二嫂去帮我追怡红楼的头牌,这传出去,纸渲倒无所谓的,旁人要怎么说二嫂呢?说二嫂心疼小叔子?”

    杜若锦没好气得瞪他一眼,说道:“就知道胡说。流了那么多血,也没见你少了一点浪荡公子气息。”

    高纸渲哈哈大笑,扯痛了伤口,咧嘴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忍痛笑道:“二嫂有所不知,纸渲的浪荡气息,不是在血里,而是在骨子里的。”

    杜若锦嗔怒:“看来,你最该受的不是流血,还是剔骨……”

    未等这句话说完,高纸渲已经一把握住她的手,低低说道:“流血也罢,剔骨也罢,为你,纸渲心甘情愿……”

    杜若锦羞红了脸,挣脱不开他的手,被他猛力一拽,倒在了他的胸前,杜若锦用力挣扎着,眼见高纸渲额上的细汗密布,眉头也越皱越紧,屏住呼吸似是在忍受痛苦一般。

    杜若锦一怔,不敢再乱动,问道:“你怎么了?”

    高纸渲他轻轻吐出几个字:“纸渲好痛……”

    杜若锦当即一动也不敢动,知道自己的挣扎扯痛了他的伤口,半是嗔怒半是埋怨道:“痛?痛也是你咎由自取,高纸渲,我警告你,赶快放手,否则……”

    高纸渲抱紧杜若锦,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杜若锦大骇,怒道:“高纸渲,你骗人,现在你就不痛了吗?”

    高纸渲眼神炙热,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叹:“痛,可是不这样做,我的心会更痛。”

    此刻,杜若锦与高纸渲如此近,如此近,近的两人连气息也共同分享,杜若锦觉得慢慢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又不敢用力去推他,一时僵直了身子不敢动。

    “高纸渲,你这样做难道不怕别人非议吗?”

    高纸渲望着杜若锦的润湿的红唇,如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轻言细语说道:“情不自禁,就是我对你……”

    杜若锦只觉得如醉了一般,心里丝丝缕缕带着甜蜜和愉悦,可是脑海里倏地浮现出那张鲜少有表情沉默寡言的脸,杜若锦竟然产生了一丝罪恶感,杜若锦心叹,自己这样究竟算什么?

    “放开我,你始终要面对一个事实,我是你的二嫂。”

    高纸渲闻言有些挫败,叹道:“你……你喜欢二哥吗?”

    “我喜欢。”或许是因为不爱,才能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吧,杜若锦却将这个原因归纳为,自己要断了高纸渲的心思。

    “你说谎,我看得出,你根本不曾喜欢过他……”

    杜若锦冷笑,躲过他欲落下的吻:“高纸渲,我不喜欢他,难道我会喜欢你?你又算什么?锦州城内最有名的浪荡公子?即便是刚才走的的头牌欣月,这些都曾见证过你的斑斑狼藉之名,高纸渲,我只不过是念你几次在人前为我说话,所以才对你假以辞色。”

    高纸渲用手轻掩杜若锦的嘴,说道:“是不是因为美景对你说,我拒绝与你私奔,你才生了气?”

    杜若锦狠狠往高纸渲的手上咬去,本以为他会吃痛抽开手,可是高纸渲没有,任杜若锦咬着,连皱眉也不肯皱一下,杜若锦有些绝望,她受不住这份沉重,爱情,有时来的很莫名。

    杜若锦抑制住波涛汹涌的思绪,冷冷说道:“高纸渲,我咬你一口,你可以不躲,可是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就自己咬回自己,我不欠你的。”

    说着,便欲往自己手背上咬去。高纸渲疾快抓住她的手,无奈得叹道:“好,我放手,我认输。”

    当杜若锦艰难从高纸渲身下挪出身子来的时候,发现高纸渲因为伤口的扯痛,已经痛的要虚脱过去。杜若锦本想叫人来给高纸渲叫大夫,被高纸渲唤住:“不要走,就这样陪我坐一会,只一会就好。”

    杜若锦呆呆得坐下来,看着高纸渲额上汗珠不停滴落,心里有几分不忍,就去绞了个帕子,递给高纸渲。高纸渲闭上眼睛不理,杜若锦狠狠瞪他一眼,没有办法,只好亲自给他拭汗。

    “我不明白,你口口声声的爱与喜欢,为什么,为什么在妙真寺上要假扮御医?”杜若锦思虑再三,还是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她在静等高纸渲回答。

    高纸渲倏地睁开眼睛,说道:“你难道以为我会专门假扮御医上山去害你吗?”

    杜若锦不语,这个问题回答与不回答,有什么意义吗?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原因,我用银针封了你的穴位,连爹也没有察觉,我只是怕你与锦亲王日久生情,至于别的原因,我不能说……”

    杜若锦猛地起身,答道:“好,你可以不告诉我,因为你告诉我的第一个原因,已经让我觉得你太多管闲事了。”

    杜若锦走出房门,轻吐一口气,刚走出纸渲堂,便看见大夫人、二夫人还有柳氏往这边走来。

    杜若锦正要转身快步离开,就被柳氏唤住:“弟妹,怎么走得这么急?”

    杜若锦回转身笑着寒暄了几句,才发现柳氏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大夫人颇有些炫耀,说道:“这是你大哥新纳的妾,名叫文谦。”

    文谦站在那里娴静自若,朝着杜若锦恬静矜持的一笑:“见过二少奶奶。”说罢便不再开口说话。

    杜若锦暗暗赞道,果然是个妙人儿,怪不得高笔锋一心要往家里安排,心里想着,不自觉就露出赞叹的神色来,当即朝大夫人笑道:“娘,儿媳恭祝您得一佳媳,您看文谦,谦和有礼,温文尔雅,配大哥当真是郎才女貌呢。将来再给您添个孙儿,只怕您老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果然,大夫人顿时展露开颜,朝文谦望去,文谦矜持轻笑羞红着脸就低下头去,而柳氏站在那里,恨得双眼充血。

    杜若锦经过柳氏身边时,冷哼一声,施施然而去。

    杜若锦回到了墨言堂,发现绿意正带着几个人钉窗户,杜若锦左右环顾,左敲右推,想看看是否结实。

    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道:“你觉得这样就能挡住他吗?”

    杜若锦无须回身,便知是高墨言,当即说道:“挡不住也要挡。”

    高墨言挥手让那些人下去,杜若锦正要发怒,便听见高墨言说道:“今晚,我在墨言堂。”

    杜若锦心里一动,却嘴硬道:“要你管,墨言堂不需要你,我几次遇险,你都在哪里?现在还不确定是否会有危险,你开口要留在墨言堂,这算什么?”

    高墨言没有作声,坐在那里不再出声,杜若锦赌气让绿意给自己拿这拿那,以便转移注意力,可是屋里杵着一个这么大的人,似乎是难以忽略掉的。

    到了傍晚,张妈来说,大夫人让高墨言和杜若锦去前厅吃饭,一来是为文谦的进门,而来是高砚语也从翰林院回来了,大家在一起聚聚。

    杜若锦不可置否,便听见高墨言开口说道:“张妈,你回去告诉娘,就说我和二少奶奶晚些过去,今晚我要宿在墨言堂,还需准备些物什。”

    张妈眼睛里的惊讶掩饰不住,瞅了杜若锦一眼,随即便出去了。

    “高墨言,你这算什么?想把这件事弄得人人皆知吗?”杜若锦冷冷得看着高墨言,她不喜欢他处理问题的方式。

    高墨言走近杜若锦,用手捏起她的下巴,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我高墨言的娘子,这一切就是命数,这一切就是定局。”

    说着不等杜若锦反驳,便径直出了房门,说道:“你先梳妆,一会我过来接你去前厅。”

    杜若锦跺脚,干瞪眼看着高墨言的背影离去,心道,高墨言,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马上叫来绿意,吩咐她将门窗的钉子拆掉,马上拆掉,绿意更是一头雾水,还是应命去了。

    到了晚些时候,高墨言果然过来接杜若锦,杜若锦别扭着就是不肯出门,被绿意好说歹说连推带拉得送出了墨言堂,那才随着高墨言去了前厅。

    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只有还是养伤的高纸渲未来。

    新进门的文谦,并未落座,高笔锋看她站在柳氏身后,有些不忍似得,随即说道:“文谦,坐下来吧,你刚进门,别人说不出旁的来。”

    文谦矜持一笑,回道:“大少爷,不用管我,文谦既然进了高家的门,自然要守高家的礼数。连二少爷的妾室,也是服侍着二少奶奶的,文谦自然也应当伺候大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