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顾小影厉声怒喝，一双腥红眼瞳死死盯着她，宛如复仇厉鬼般可怖。
不等她继续逼问，曾惜月已然恐惧到了极点，双眼一翻晕厥过去。
“把人拖回去，关起来。”
顾小影松开手，如同丢垃圾一般狠狠摔开。
曾惜月毫无动静，软泥般瘫倒。
事到如今，谁都没有继续闲逛的心思了，最紧要的变成了如何撬开曾惜月的嘴。
她不去找曾家人晦气，他们就该烧高香庆祝了，却还要来她面前作死，真当她顾小影是菩萨心了。
如今从曾惜月嘴里牵扯出爷爷当年死因，顾小影如何会肯放过这一家子。
一旦证实当年爷爷死因是人为，连她都无法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回去的路上，姜小姜一直盯着顾小影欲言又止，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而这会，顾小影已经恢复如常，却叫人看的更担心了。
从前，还有裴擎可以倾诉，如今却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她真怕顾小影自己把自己憋坏了。
“我没事。”
顾小影却像是能看穿别人心思般，突然开口。
姜小姜不信，却不敢表露出来：“小影，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
无论顾小影多么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何况顾昊很早就跟她说过，老爷子当年的死似乎有蹊跷，只是一直以来都查不到什么端倪，唯一能确定的是死因，也的确是心脏病发而亡。
当时，正值顾笙笙死后不到月余的时间，所有人都以为是老爷子承受不住丧女之痛才会心脏病发。
如今想来，或许爷爷会发病，是因为曾敬毅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才引发心脏病。
闻言，姜小姜滞了滞，大气不敢出。
她以为这一家子已经够坏了，万万没想到针对顾小影的种种只是其中一项，他们手上，或许还沾着不止一条人命官司。
人为了权利金钱，当真能可怕至斯么？
“通知医院那边，绝对不能让曾敬毅死。”
当年顾老爷子的死，曾敬毅做的很干净，几乎没有留任何马脚，加上时间过去已久，很多事情到现在早就查不清楚了。
故此，即便顾昊十多年都在追查不放，可惜事实上却是什么都没查到，只是本能的认定顾老爷子的死，不单纯。
顾昊将怀疑告诉顾小影后，她也让人重新查过，几乎没有任何疑点，以至于一度以为是顾昊太过阴谋论了。
这也是顾小影只是将曾敬毅踢出顾氏，还给了一个星期时间宽限曾敬毅归还明里暗里霸占顾家产业的根本缘由。
说到底，顾小影对曾家三人，是放了一马的。
可她万万想不到，会在帝都遇见曾惜月，更想不到会从曾惜月口中得知爷爷死亡另有疑点。
无论如何，在她查出真相之前，在她替爷爷讨回公道之前，顾小影绝不允许曾敬毅那么轻易就死了。
她就是要曾家人活着，活的好好的，活着受罚，活着赎罪，下半辈子只能在永无休止的悔恨与痛苦中渡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我立刻通知。”
这边姜小姜编辑短信发给曹岩时，k城的曹岩正盯着摆在桌上的笔记本发愣。
他的人，一直跟着顾小影暗中保护，所以现场是有人悄悄用手机实况直播给他的。
可打死他也想不到，曾惜月嘴里会爆出那大的料来。
顾老爷子的死，另有缘由，不是意外，是人为！
当初裴擎下令调查曾敬毅的事情，是他一手包办，可他却没查出来。这下完了完了，这要是裴哥知道了，岂不是要活扒了他的皮。
谁叫他工作没做到位，没发现曾敬毅的恶行，万一顾小影因产生心理问题，那他岂不是万死难赎。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收到了接连的两条信息，一条是姜小姜，另一条是裴擎，看了一眼，只能苦笑着硬着头皮给裴擎打电话汇报。
因为今晚，裴擎还是会偷偷摸进顾小影房间，即便他不说，裴擎绝对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与其被发现了秋后算账，还不如先坦白从宽。
“裴哥，曾惜月知道老爷子当年被害真相，很快顾小姐也会知道。”
顾老爷子有可能是被曾敬毅算计而死，这点裴擎不吃惊，他意外的是曾惜月竟会知道。
方岑再如何精于算计，对女儿的爱护是真心实意的，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不会告诉曾惜月，以至于将曾惜月养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手段来来去去就那么两种，顾小影自己就能应付。
可回头想想，曾敬毅与方岑那边绝不可能露出马脚，如果不是曾惜月的草包性子，顾老爷子的冤魂还不知道要在地府徘徊多久才能昭雪。
只是如今顾小影骤然得知真相，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想着，裴擎看了一眼外头。
天光亮堂，距离夜晚，还很早。
可他的心，却已然飞到顾小影身上，寻不回来了。
“静观其变，多派些人护着她。”末了，他缓缓吐出这一句话，似是对她又一次妥协了。
有些事情，总是要顾小影自己去做，而有些答案，也需要她亲自去寻找。
即便不放心，若她需要，他便跟在她身边保驾护航，若不需要，则静静站在她身后就好，做一个随时随地可以依靠的大树，便足够了。
***
曾惜月幽幽转醒时，已经快晚饭时间了。
她被姜小姜绑住了手脚，丢在其中一间房间锁上门窗就不管了，而她之所以会醒，还是被一阵阵的饭香味勾醒的。
骤逢剧变后，她几乎没吃过一餐好饭，睡过一个好觉，这会闻着那肉香阵阵只觉得唾液瞬间上涌，饿的前胸贴到了后背上，肚子一个劲的咕咕直叫。
姜小姜似是掐着点算准了她几时醒，前后脚就把门打开了，拖死狗般将人从床上拽出来。
曾惜月倒在顾小影脚下，手脚被捆，只能勉强抬起脸来仰视她，那模样姿态好似自己就是一条狼狈的丧家犬，而顾小影却是高高在上随心意施舍的上帝。
一高一低，地位森严。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仰望，可却像是隔了山高地阔的天堑无从跨越。
那感觉……好似这辈子她都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