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盯着照片快看出一朵花来，终于是叹了口气，将它塞回盒子里。
正要起身往外走，背后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你在这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
——
s市某居民区内巨响乍起，惊得无辜橘猫一个哈欠没打完，急急从墙头跌落。
……又是一声惨叫。
约莫五秒后才复归寂静。
……
屋内。
季清淮蹲在地上，标准姿势抱头。
他眼神迷茫，此刻跌在地上而砸到的手臂此时还隐隐作痛。
等那位尖叫完并迅速出手的女人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自己时，他往上瞟的视线内陡然出现一双笔直的腿。
“知道错哪了吗？”十九口气阴恻恻的。
季清淮：“……”
错哪了？
斟酌了一会，他试图讲道理：“这房间不都好几个月没开过了吗，我还以为来小偷了就过来看一眼……”
十九挑眉，嘴角一勾，笑了：“你姐你也能当小偷？我平时怎么教的你——”
“……”
“作业写完了吗你就瞎晃悠，是你期末多考了两分飘了还是我老了提不动刀了？”
季清淮果断放弃，转而狗头保命：“对不起姐，我错了，我再也不犯了。”
十九的脸色这才好一点，强硬自己从刚才那仿佛被撞破奸情的思绪里出来。
……等等，什么奸情。
奸个鬼的情，奸情个……
“姐啊，你刚才看的什么？怎么像……”季清淮看她情绪尚佳，不知死活地来了句，“失恋了。”
十九差点一口血呕出来：“……………………”
魔鬼到底是魔鬼，十九垂头一秒，再抬头时面无表情：“你怎么没去上课。”
季清淮担忧的眼神一顿：“我放假了……”
“放假？什么？你都他妈高三了还有假期？”十九一脸见鬼的表情。
季清淮：“……”
高三不是人么？
而且他明明是开学高三啊？？？
“作业写完了么？”
季清淮闭了闭眼睛：“写完了……”
“写完了就不写了？你怎么那么没追求？”十九灵魂拷问，“你觉得你考清华稳了么？“
“我……”
“你知道现在几点么？下午三点，大好的复习时光，你来这里干什么？别不是准备进小房间给妹子打电话泡妞吧？”
“我没……”
“我告诉你啊季清淮，你姐就问你——”
“……”
“你说你能不能找到女朋友？”
季清淮：“？？？？”
“前两天给你发短信的那个是谁？”十九眼睛一眯。
季清淮满脑子问号，心想这不能啊，前两天谁给他打电话了？
他整个人有点儿懵，可十九就没打算等他开口：“是不是上次开家长会那个，就对我特别殷勤，还对我说‘你是季清淮的妈妈吗你好年轻’那个。”
季清淮下意识：“………………不是。”
这个人他可太有印象了。
十九的眼神却仍旧危险：“不是？那看来有好几个了，你还对班里的女孩子们挺上心的？”
“们”字咬得奇重，让季清淮心里咯噔一声：“姐，我不谈——”
“……你连恋爱都谈不上你还不学习？”
季清淮：“？”
十九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渐渐闪烁着慈爱的光：“说真的，崽，你真的太可怜了——你姐在你这个年纪也谈了两百场了，你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你现在居然敢站在这里？你怎么不去学习？！”
“……………………”
这他妈哪跟哪啊。
季清淮终于明白十九这会儿心情相当不好，喷谁谁死。
“我去学习。”他举白旗投降，扭头要走，饶是还有点良心，临走前说了声，“午饭在锅里，记得热一下。”
十九不耐地挥了挥手。
……
到底是这么一闹，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回忆的心情了。
反正是个临时组队，一次撞鬼那是倒霉，哪儿那么容易再撞第二次。
*
十九随便吃了点东西，满血复活，重新爬回游戏舱。
毫不意外，她一戴上通讯，里头全是吹暮的声音——
前半段，是对死亡的愤慨。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杀千刀的那是什么玩意！”
“我，堂堂十九他爹，居然也会死在这弱智玩意手上？”
十九：“…………”你是谁爹？
后半段，基本是出于无聊的呐喊。
“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十九你怎么还没死，这个速度和你的水平严重不符，你再不阵亡，我怀疑我们要做不成朋友了。”
“九九你是不是偷偷下线，背着我去玩了？”
“十——九——我——好——惨——啊——”
十九听不下去了，关了自动读取，扫了一眼最后一条消息。
五分钟前……现在——
【游戏中：《白塔》】
……
……
十九第二次登上《白塔》。
这次她学乖了，一声没吭，而等白光消散，耳际是一阵杂乱的声响。
跟着砰的一声。
她一针愣怔，便看到漫天的彩带和闪光粉从天上往下倒——
十九：“……”
十九：“？”
这什么？
“哎哎哎姐妹你终于回来了——”这下好，压根不用找吹暮，吹暮就在旁边，见到她也很是兴奋。
十九还没怎么回过神。
她扫了一眼周围。
是个西欧风格的酒馆，其中人还不少，礼花仿佛是为了庆祝眼下开服随机放的。
……真的服了，这都能被她碰上。
“怎么还没回过神，放心这次不是副本，是游戏初始点。”吹暮说，“怎么，被坑一次你就那么敏感了？”
十九眨了眨眼睛：“那可不，我以为这次的背景是哪年的春节联欢晚会现场，等会就得唱《难忘今宵》了。”
“……”
深知十九的狗嘴吐不出象牙，吹暮熟练地走过去，勾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道：“正好，你得给我好好说说，之前那副本后面发生了啥事。”
十九：“……”
其实她还真不太想说。
想了想，她说：“还能啥事，你十九哥哥力挽狂澜，破除boss阴谋，胜利拿下第一个副本呗。”
吹暮却翻了一个白眼：“姐妹你驴我呢，当时那一看就是boss的陷阱。你要早知道……不，你那智商真的能搞定，这么多年这么多游戏的高手排行榜上怎么没有你呢？”
十九：“我合理怀疑你在侮辱我。姐妹我告诉你啊，我不在是因为我低调，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爬一个真的给你看。”
这种对话进行过一万次了，吹暮也不虚——
“我，吹暮，在这里发誓，要是十九能上一次玩家榜单，我就单手劈榴莲！”
十九刚想开口说姐妹你这真的没必要，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十九！！！”
十九和吹暮一回头，看到吉野一路小跑。
吹暮奇了：“他怎么跟捡到了张彩票似的。”
末了补了一句：“五百万那种。”
吉野跑到距离十九还有几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激动得脸色通红：“十九——”
喘了口气继续——
“你被盗号了？！”
十九：“？？？”
吹暮：“！！！”
“笑话，你看过谁的id还那么帅的？”十九拇指比了比自己，一脸不屑。
却是吉野没有和往常一样翻白眼，喷她号不值钱没人盗，反而更加震惊。
十九见此，不由得怀疑地摸了摸下巴：“咋回事啊？你女朋友喜欢上我了？不过你能找到女朋友？”
“……我告你诽谤啊。”
吉野回过神，这次白眼差点没翻上天，抄起面板就对着她：“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
十九还没看时一脸莫名。
全息游戏的id大多数不允许重名，她这个黄金id谁敢偷？
结果视线一落在面板上，她表情就顿住了。
【《白塔》排行
no.1：十九（分数：93）
no.2：意谨行（分数：90）
……
……
no.24：时玖（分数：74）】
十九：“？？？？”
吹暮：“？？？？”
“这游戏的排行按分数算，分数根据独立副本计算……还他妈按表现打分！我服了一开场那个居然也算——”吉野嘶了声，“吹暮给我说你们都快团灭了，结果你这怎么回事，咋还拿了个第一啊？！”
十九没说话，吹暮也没有。
两秒后，两人却颇有默契地面向彼此，同时握住彼此的双手。
吉野：“？？”
吹暮开口：“姐妹，你被盗号了吗？！”
十九说：“姐妹，什么时候劈榴莲？”
吉野：“。”
真实，塑料，姐妹花。
“哎不是，这到底咋回事？”
十九扭头，啧了声：“看来是时候让你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我其实是……”
吹暮皱眉，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别跟我扯有的没的，说人话。”
“哦。”
……
……
“玖神解了谜，但因为没你跑得快，被你捡了个漏？”
三个人找了地方坐下，十九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完，吹暮和吉野都是一脸见鬼。
“是吧。”她拨了拨头发，无波无澜，“说不定是因为我当时拿着的道具是原装的，比他那个好用呢。”
吹暮和吉野你看看你，我看看我，最后是吉野憋出了一句：“你……小心点啊，毕竟人家是大神……真要找你麻烦……不玩这游戏也行。”
十九：“……”
你的台词不应该是“兄弟我为你两肋插刀和他拼了”吗。
吹暮的想法却稍微浪漫点：“哎，你说是不是男神对你有意思？”
她想了想还做起了梦：“你不老说自己想搞个帅的么这里不就有一个。”
十九：“？”
她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不是，”她敲了敲桌子，陡然严肃起来，一字一顿，“你难道不懂我的规矩吗？”
“？”
“那种注孤生的高冷挂不适合我，我只找有对象的。”
吹暮：“？？？”你这是什么危险发言。
“等下……”
十九没听到一般，径直瞎掰：“我这是有科学依据的，首先吧，有对象证明这个人正常，然后，有对象是不是证明我只用解决一个竞争对手？”
吹暮：“………………………………”他妈的居然还有点道理？
十九看到唬着她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好，解释清楚了，姐姐我就算误打误撞，可到底是上过排行榜的，我这就去给你找个榴莲……”
“等等！十九！”
说时迟那时快。
十九已然回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男人有一张把喧闹的街头定格成国会现场的高冷脸，此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压迫感更足，点漆般的眸子静静看着她……装逼。
——时·注孤生·高冷挂·玖。
十九：“。”
她真的第一次恨不得撕烂自己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