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铁马秋风乱入诗 > 第五十四回 七
    郭准也是怒发冲冠,壮怀激烈,说道:“霍将军暂且退后,我愿为先锋破敌,杀开一条血路!”说罢,挥刀向前猛冲,却被常化之一箭射落入水中溺死。宋军精疲力竭,皆投降越军,只有霍畯一人力战不息。正遇越兵数十人,驾小船近岸来。霍畯提刀飞身一跃,早上小船,一气儿斩杀数人,余皆弃船赴水逃命。

    霍畯一手提刀,一手使短棹,欲向樊口而走。只见上流头,一军汉撑大筏而至,将小船撞翻,霍畯落于水中。船上那汉子跳下水去,生擒霍畯上船。众视之,擒霍畯者,乃湘南的天地会会党成何也。成何生长在湘水岸边,素知水性,更兼力大,因此擒了霍畯。

    至此,毛伯温所领七军,五万余人被江水淹死大半。劫后余生的三万人马也是丢魂丧胆,再无战心,全部投降了常化之。

    常化之回到高阜处,升帐而坐。刀牌手押过毛伯温来。毛伯温拜伏于地,乞哀请命。

    常化之说道:“汝不过一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怎敢抗吾?”

    毛伯温答道:“上命差遣,身不由己。望将军怜悯,誓以死报。”

    常化之掀须狞笑:“吾杀汝,犹杀狗彘耳,空污刀斧!”令人缚送庐陵大牢内监候:“待吾回,别作区处。”

    常化之又令押过霍畯。霍畯睁眉怒目,立而不跪。

    常化之说道:“汝故主杨樾,亦在越水为大将。汝如何不早降?”

    霍畯大怒道:“吾宁死于刀下,岂能降汝耶!”

    常化之冷笑道:“看不出来你倒还算是一条好汉!”

    霍畯道:“而你呢,是个无信无义的乱世奸雄!常化之呀,你背主反叛,上悖天理,下祸黎民,你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住口!”常化之勃然大怒道,“霍畯,我有句话要问你。你也是生于越水,长于越水的本地人。我们二人可都是楚越的血脉。可是为什么你不能随我反宋复周,却要死心塌地的效忠赵宋?如果说背叛,你首先就背叛了自己的祖先!”

    霍畯不卑不亢地答话道:“自古中华为一家,岂有什么地域之见,血脉之别?当今皇上虽非我越人,但他上守天道,下拜孔圣,顺天应人,四方仰德,故而能为华夏之君。姬周末年,越水诸楚昏聩腐败,忠奸不明,早已到了改朝换代的地步。而今越水初定,人心思安,而你却以反宋复仇为名祸乱天下,你谋求的是一己之私,受苦受难的却是黎民百姓!你虽是个越人,但实际上却是个越贼,是中华民族的败类!”

    常化之大怒,喝令刀斧手推出斩之。霍畯引颈受刑,面不改色,越军怜而葬之。

    常化之乘水势未退,复上战船,引大小将校来攻樊口。却说樊口周围,白浪滔天,水势益甚,外城垣渐渐浸塌,城中男女担土搬砖,填塞不住。

    宋军众将,无不丧胆,慌忙来告韩灵昆道:“今日之危,非力可救;可趁敌军未至,乘舟夜走,虽然失城,尚可全身。”

    韩灵昆已经知晓毛伯温五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他方欲备船出走,关宠谏阻道:“不可。山水骤至,岂能长存?不旬日即当自退。常化之虽未攻城,已遣别将在郏下。其所以不敢轻进鄱阳者,虑吾军袭其后也。今若弃城而去,鄱阳以南,非国家之有矣。愿将军固守此城,以为江东保障。”

    韩灵昆幡然醒悟,拱手称谢道:“非伯宁之教,几误大事。”乃于城上聚将,沉白马于水中,发誓道:“吾受圣命,保守此城;但有言弃城而去者斩!”

    诸将皆言道:“某等愿以死据守!”韩灵昆大喜,就城上设弓弩数百,军士昼夜防护,不敢懈怠。老幼居民听闻越军暴虐无状,唯恐城破之后再遭乱兵荼毒,故而纷纷担土石填塞城垣以助宋军。旬日之内,水势渐退,樊口转危为安。

    常化之虽然水攻樊口不下,但擒毛伯温,水淹七军,威震天下。常化之就遣使赍诸官立功文书去往都昌,向梁平告捷,各求升迁。

    毛伯温五万兵马在樊口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了江东,宋国君臣无不惊骇。先前那种“越贼,小丑也,王师一出,止劳一战,旋即诛灭矣”的盲目轻敌情绪被战败的噩耗一扫而光。宰相孙全对于宋军在湖南连战皆败的严重局势无可奈何,悲叹道:“一战不及一战,可骇也。”更有国子监的太学生们至今还记得毛伯温出征之时,皇帝以御制诗相赐的盛况,其中不反幽默感爆棚的家伙便借着御制诗的首联,对宋军的无能大加讥讽道:“大将南征胆气豪,缴枪不用打收条。”

    正在枢密院、政事堂为着湖南败局如何善后而焦头烂额之际,江州方向又传来了广平仓失守的战报。

    孙全看罢奏折,气得直摇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日刚接了茅良卿在广平仓大破越水贼军的告捷奏折。现在,龙在天的人头还没送到京城,广平仓怎么就丢了?堂弼呢?不是要他到江州督军,三天一报战况,怎么没有他的奏折在?”

    孙全正在发着牢骚,忽然有王知节军中长史高季左从江州昼夜兼程赶来,说是有要事上奏。

    “高季左?”荣禄他们面面相觑了半晌,作怪道:“此人不是正在江州‘戴罪立功’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却要抗旨进京呢?”

    孙全也是不明就里,忙唤高季左进枢机房来奏禀。

    俄而,高季左风尘仆仆地进了枢机房。众人看他浑身上下满是泥土,衣服上的白花花的一片全是汗渍,也知道他是昼夜兼程北上入京的。

    孙全叫他在一旁坐了,和颜悦色地问道:“高先生从江州来,可有什么紧要之事?”

    高季左先仰着脖子把一大碗茶水灌进肚子里,然后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摆着手说道:“大事不好了,堂……堂公公被……被王知节杖毙了!”

    “什么!”孙全、荣禄他们都从座位里面惊得站了起来,忙向高季左询问堂弼被王知节杖毙一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