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大汉钱潮悠悠情 > 第二十二回 莽少年却结仇怨
    魏公子靠着雪豹反败为胜,跟他的家仆们站在一旁拍手叫好,俨然是在看斗兽似的,还不断挑唆着雪豹:“云儿,咬他!咬死这臭东西!”

    钱多多哀嚎着,脏兮兮的脸吓得惨白,身上也有好几处被雪豹抓伤了,正在汩汩地流着血。

    “使君哥,你看,钱多多要被咬死了!”无瑕着急地拽着使君的胳膊,急得直跺脚。

    使君紧皱眉头,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去,精准地抓住了雪豹的尾巴,稍一用力,将雪豹从钱多多身上拽了下来。

    “嘿,又来一个送死的!”魏公子恶狠狠地盯着使君,指挥着雪豹朝使君扑过去。没想到使君一个转身,让雪豹扑了个空。这让魏公子不乐意了,他的雪豹还没有失爪过!他在一旁怂恿着雪豹:“云儿,快、快上,咬他!”

    一圈儿人把雪豹和使君围在中间,只见这一人一豹你追我赶、左突右跳,雪豹怎么也抓不着使君,不禁让魏公子觉得很丢脸,发狠地命令雪豹:“给我咬死他!咬死他!”

    雪豹难收兽性,对使君展开猛烈进攻,使君身上好多地方都被雪豹抓破了。无瑕看见使君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块,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咬着手指目不转睛地盯着恶斗的人和豹。

    使君见躲不过雪豹的攻击,伺机寻找雪豹攻击的破绽,顺势一个反转,将手里握着的一枚铜钱发力扔了出去。铜钱旋转着飞向雪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钉进了雪豹的额头。雪豹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断气了。

    魏公子傻了眼,愣了半晌之后,才意识到雪豹死了,扑上去抱着雪豹,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几个家仆,上来将使君团团围住。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使君这下是长了几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这些魏家的仆人气势汹汹的,根本不听使君的话,围住使君不让走。

    无瑕见使君闯了祸,吓得转身就往伍记大宅跑去。

    伍记后院里,伍育之和无盐淡正在紧张地看着英卓面前的模子,面上的硬土被小锤子一点一点地凿开,慢慢地露出了一个铜范的形状,共两排,每排六个。

    工匠们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连伍育之都激动得拍着大腿叫起来:“成功了!铜范成功了!贤弟啊,你这果然是一双造就传奇的手呀!”

    伍育之看着金灿灿的铜范,双眼直冒金光。

    “伍爷过奖了。用铜范铸钱之说,早有流传,只是成本太大,一般人不愿去尝试,所以才成为了所谓传说。但放眼当今天下,伍爷您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必然值得一试。如今制造出铜范,以后我们打磨出来的钱币质量就更高了;至于石范和泥陶范,还得保留,制造一些特殊钱币的时候,这些东西还用得着。铜范的使用方法毕竟还不成熟,不能完全取代石范和泥陶范,这方面,我会继续琢磨。”英卓毫不贪功,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呀,我们得好好利用我们得天独厚的条件,为这铸币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啊,哈哈哈!”伍育之大笑起来,心里头简直是乐开了花,就跟看见锻造场里堆了山一样高的钱币似的。

    一群人正高兴着,无瑕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了,远远地就冲着他们大喊:“爹!干爹!伍伯伯!出、出事……出事了……使君哥出事了!”无瑕一边叫着一边跑到跟前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使君怎么了?”几个长辈见无瑕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禁都吃了一惊,你一言我一语急忙询问。

    无瑕抚着自己的胸口顺着气,喘息的间隙里才断断续续讲使君跟魏家公子争执,打死了魏公子养的雪豹,现在被人给围住了,看样子是闹大了。

    “什么!”英卓睁大眼睛,没过多犹豫,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伍育之跟无盐淡面面相觑,也跟着跑出去。

    街道上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将使君等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而使君又被魏家的家丁包围着。使君不敢再轻易出手,毕竟钱币武功杀伤力大,如果跟人打斗使用,一不小心可是会闹出人命的。而且他对钱币武功也只是似懂非懂,还未纯熟掌握,只这一招“童子撒钱”,他也不过才练到五成功力的样子,既容易误伤,又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魏立已经先英卓等人一步赶到了,任凭他怎么劝说儿子,魏公子都不为所动,抱着死去的雪豹不肯撒手,更是哭个不停,于是魏立一气之下命人将使君捆绑起来,扬言要让使君一命抵一命。

    “铜钱功?”魏立半蹲着身子,检查死去的雪豹,眼底忽然闪过光芒。他拿着随从身上的马鞭,走到使君跟前,喝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说!”

    “哼!”使君倔强地别过头,看都不看魏立一眼。

    “嘿,小兔崽子!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是不是?我管你是谁家的孩子,落在我手上,照样抽你。我这是替你爹娘教训你,免得你有娘生没娘养,野惯了,就没大没小!”魏立挽起袖子,用马鞭在使君身上狠狠地抽打起来。

    使君脸色大变,对魏立吼道:“不许你说我娘!不许说我娘!”他被激怒得想要冲上去将魏立暴打一顿,可是左右两边有人架着他,他身上也被绳子捆着,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借力抬高腿,拼命蹬着,却没踢中魏立,只是把魏立惹恼了。

    “小兔崽子,我让你倔!我让你不说!让你踢我!老子今天就活活抽死你,给我家云儿赔命!”魏立狠狠地抽着使君,使君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围观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虽然对魏立这样教训一个孩子感到不满,但都知道这件事他们管不着,也没有人敢出来说话。

    英卓从人群外挤进来,大喊一声:“住手!”旋即他一步跨上前,抓住魏立扬起的鞭子,死死地握住,瞪着魏立,眼中怒火大盛。

    “魏掌柜,对一个小孩子动粗,算什么本事?”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魏立眉毛一横,很不屑地问道。英卓一把揪住魏立的领口,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来。

    “贤弟,莫要激动。这事让我来处理便可。”伍育之走了过来,对英卓摆了摆手,英卓这才愤愤地放开魏立。

    “伍爷,怎么又是你?怎么,你也要来趟一趟这浑水?我告诉你,这小子杀了我的雪豹,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跑不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少来惹得自己一身骚!”魏立一见伍育之,心里就顿时生出许多反感来,好像把先前对使君和英卓的怒气都转移到了伍育之身上,恨不能犯事的是伍育之,这样他好找到一个借口来教训教训伍育之。

    接着就见无瑕扑上去,抓着被五花大绑的使君,眼睛红红地哭起来:“使君哥!小女孩子总是不经吓,看到使君身上带着鞭痕,无瑕就受不了了。”

    魏立认得无盐淡的女儿,于是错愕地看着眼前一幕,转瞬就明白了过来:“原来你们跟这野小子是一伙儿的!”

    “魏掌柜,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儿!使君是我儿子,不是什么野小子。孩子做错了事,你想怎么样都冲着我来,但是别欺负小孩儿!”英卓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虽然嘴里对魏立很不客气,但眼角余光还是狠狠瞪了一眼使君。不管怎么说,使君也的确是杀了魏立家的豹子,这是魏立手里的把柄!

    “魏掌柜,不就是一头雪豹,何必这么斤斤计较?你放了我侄儿,这豹子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伍育之很淡定地对魏立说,根本不受威胁,这等处变不惊的态度,这么多年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钱?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要是别人,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赔个一万钱,这事儿就过去了。但是你伍爷的话——”魏立顿了顿,脸色蓦地凶狠起来,“我要这小子赔命!”

    伍育之神情大变,黑着脸说:“魏掌柜,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呢?你真以为你抓着这个把柄,就可以威胁伍某了?行!人我们不要了,你尽管带走。”

    “伍爷……”

    “伍伯伯……”

    英卓、无盐淡,还有无瑕等人,都一脸惊诧地看着伍育之。魏立也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虽然想打击伍育之,但是没想到伍育之居然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好像根本不受他的威胁!

    伍育之淡然说道:“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就不信魏掌柜敢当街杀人。你尽管将这孩子带回魏府去,待我到官府禀明情况,自会带着衙役亲自登门要人。”

    伍育之刻意把“登门要人”四个字咬得很重,就好像出了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魏立的脊梁骨上。魏立也不傻,听得出来伍育之的弦外之音。魏府里面隐藏着些什么勾当,他魏立心里清清楚楚,如果伍育之真带着官府的人上门,那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你……你真是要赶尽杀绝?”魏立苍白着脸,嘴唇颤抖地问。

    “魏掌柜此言差矣。不是我伍某要赶尽杀绝,是你魏掌柜不让伍某这张老脸有地方搁。如果伍某真不讲半点情分,你以为你背地里那点儿勾当还做得下去吗?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但魏掌柜当真要逼我的话……哼!”伍育之没有说完,只是把话撂在这儿了,剩下的就让魏立自己去揣摩。

    魏立脸上没了血色,握着马鞭的手也在轻轻发抖,最后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算你狠!今天我就给你伍爷一个面子,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过,别让我再抓到这野小子!”魏立说罢,命家丁将魏公子架起来,连同雪豹的尸首一起,带回家去了。

    看着越走越远的魏立,伍育之眼底阴森的暗芒久久没有散去。管家凑到伍育之耳边小声说:“伍爷,这个魏立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以前只是暗地里在硬货场上跟咱们抢生意对着干,现在累积了一点地盘,就敢明摆着跟我们过不去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看他都敢到我们伍记房顶上揭瓦了!”

    伍育之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老子现在是有皇帝罩着的人,给他十个胆子,谅他也不敢把手伸到我伍记来!”

    伍育之狠话一撂,不再理会这件事,转头让英卓和无瑕他们把使君赶紧带回家,还非要请郎中来给使君瞧一瞧身上的鞭伤。

    使君摇头不肯:“伍伯伯,我真没事。我身子骨硬着呢,凭他那几鞭子,还不够塞牙缝的呢!”使君言语中还颇有些洋洋自得,逗得伍育之大笑,拍着使君的肩膀说:“好!不愧是我伍育之的侄子,有骨气!”

    英卓在旁边沉着脸,一言不发。待到其他人都走后,只剩下他与无瑕还在使君的房间里。无瑕坐在使君旁边问长问短,确定他真的没事。看见使君不以为意的模样,英卓的脸却完全黑了,忽然吼了一声:“逆子,给我跪下!”

    正在说笑的使君和无瑕两个人都愣住了,错愕地看着英卓。

    “爹?”使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看英卓的脸色,他心知不妙,却不明白父亲怎么突然变了脸。

    “给我跪下!”英卓高声重复了一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干爹,你干嘛呀?你吓到我了……”无瑕在旁边想为使君求情,可是英卓这么恶狠狠的模样,她不敢直接开口,只好拐弯抹角地说。

    没想到英卓连她的面子也不给了,板着脸说:“丫丫你到外面玩儿去。干爹要教训自己的儿子,不干别人的事!”

    无瑕犹豫了一下,脸色煞白地看了看使君。

    “妹妹,没事儿,你出去玩,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使君安慰了无瑕,又犟着脖子跟英卓对峙,并没有乖乖听话跪下去。

    “你没听见我说的吗?”英卓怒道。

    “我听清楚了,但是我不明白,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跪?”使君倔强地不肯低头。

    “没做错什么?你还说你没做错什么?你、你气死我了!”英卓瞪大眼睛,四下环顾一圈,抓起鸡毛掸子就朝着使君身上抽过去。他一边抽一边教训说:“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要学会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么冲动,以后怎么成大事?”

    “我是为了救人才出手的。那个魏公子欺人太甚,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我这是行侠仗义,我没做错!爹你说过我们做人要顶天立地,看见不平之事就要出手相助,你都忘了吗?”使君没有避开英卓的鸡毛掸子,兀自强忍着疼痛,红着眼眶回答英卓的话。

    “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没管好,就想管别人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这钱币武功,要是被人认出来,会惹出多大麻烦?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做错了事还不承认,我可没教过你!”英卓气急败坏,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使君叛逆地一把抓住英卓手里的鸡毛掸子,对英卓吼道:“师祖爷爷的武功,我为什么不能用?我偏要用!我偏要行侠仗义,管别人的闲事!你要是有本事,就让我娘来管我!”

    使君年少气盛,一时反叛心理作祟,便口不择言地大喊,眼泪跟着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扭头就冲了出去,留下英卓呆呆地站在房间里,握着鸡毛掸子的手轻轻颤抖着,心里叹息一声:“大王啊……”

    使君还这么年轻容易冲动,他该怎么把当年的事情和使君的身世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呢?这件事,还得搁着了!